“她欺人太甚!”文思娴两手发颤,气得满脸通红,“她故意在你面前打算盘,存心嘲讽我出身商贾之家。她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侍寝美人,有胆羞辱我,我便用家法好好教训她!”
丫鬟晚杏惊吓不已,连忙上前劝说:“小姐刚来府上,千万别惹出事来,不如等夫人和小公爷回府,再做打算。”
文思娴眼中带泪,伸出红肿的手指,抽泣道:“你看看我这一双手,弹了一夜的琴,肿成什么样子?是她教唆小公爷,故意针对我。我刚来府上,她就百般刁难羞辱,日后还不骑在我头上?小公爷和夫人不在府中,这后院我名位最高,我教训她,理所当然,今日就去撕了那个贱人的嘴!”
兰芷汀州内,午后阳光和煦,丫鬟们嘻嘻哈哈在院内拆绸缎被面,一个人说小心点别扯烂了,另一个说绸缎颜色好不如做条裙子穿……
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跑来,满头是汗,对着正厢房大叫:“黛美人,不好了,黛美人,红梨苑文姨娘带人杀过来了!”
屋内的柳黛烟吓了一跳,这丫鬟不会说话吗,什么叫做“杀过来了”,她过来杀谁?
芳思陪着柳黛烟出来,见院子里一个小丫鬟喘着粗气,连说带比划:“文姨娘带了两个婆子,四个丫鬟,……她们提了这么长的棍子,这么大的菜刀,杀,杀过来了!”
全院子的人都吓懵了,这是怎么回事,黛美人放火点人家房子了?抱人家孩子跳井了?
什么深仇大恨,要拎菜刀上门寻仇?
兰芷汀州没有侍卫小厮,全都是婆子丫鬟,一群女人慌张扔下绸缎被子,赶紧四处寻找趁手的武器。不一会儿操起笤帚、扫把、鸡毛掸子、擀面杖,在厢房门口列队两排。
人家都欺负上门了,她们要是装怂,以后兰芷汀州就得被红梨台榭压一头!
别以为黛美人是好欺负的,哼,兰芷汀州的老少娘们,个个都不是善茬。
柳黛烟:“……”
我说什么了吗,我让你们拿擀面杖了吗?
这年头当主子太不容易,活得真累啊,不仅要被迫营业,还得被迫战斗?
“砰!”一个穿锦缎褂子的胖婆子带头,抬脚踢开院门。
文思娴领着丫鬟们气势汹汹进院,一个大嗓门的丫鬟叫喊道:“黛美人快出来,给我们小姐赔罪!”
呼啦啦的一群人往厢房猛冲,门口站的两排人拦也拦不住。
到底是没经历过宅斗打架的,转眼间鸡飞狗跳,被敌方攻破了防线,惨败下阵。
厢房内,柳黛烟在桌边正襟危坐,一派端庄大方。银烛站在她身后,神色也十分淡定,倒让文思娴带来的丫鬟婆子不敢贸然造次。
芳思见对方闯进厢房,怒火中烧,扯开嗓子顶回去:“这是兰芷阁,要撒野滚回去撒!黛美人也是你们能叫的,一个商贾之女,什么低贱身份,竟在我家侍郎府大小姐面前叫嚣,谁敢过来打断你们狗腿!”
手中的鸡毛掸子往桌上一戳,震飞几根鸡毛,刚才叫嚷的丫鬟吓得不敢出声,连退了两步。
文思娴见骂战己方不是对手,于是上前一步,说道:“黛美人,我今日到你兰芷阁兴师问罪,绝非无理取闹。我好心差派丫鬟给你送点心,也是有示好结交之意,你竟当着她的面拨算盘,可有此事?”
柳黛烟一脸懵圈:“……”我在自己屋里拨算盘也不行,我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