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厢房的屋内,两伙人摆阵对峙,大眼瞪小眼盯着对方。
“我家小姐喜欢打算盘,与文姨娘有何相干?”芳思也搞不太明白,拿不准什么情况,语气稍微客气了一些。
“哼,你欺我是商贾出身,存心羞辱我!”文思娴情绪激动,声音嘶哑叫道:“你进府前行事乖张,有辱门风,进府后狐媚专宠,恶名远扬。我今日凭府中姨娘身份,代夫人和小公爷执家法,教训你这个不知尊卑高低的贱妇!来人,请家法——”
身后胖婆子拎着一柄厚重的菜刀,“当”地放在桌子上。
柳黛烟没反应过来:“……”她刚才说的是我吗!
兰芷阁众人:“……”这是什么家法?
一个丫鬟得意解释道:“怕了吧,我们家小姐的祖上是关外屠户,一把屠刀宰遍关外野猪家猪无敌手,还不快点乖乖受罚!”
兰芷阁众人:“……”
柳黛烟整个人都呆住了,原来文思娴祖上靠杀猪卖猪肉发家,怪不得如此清奇脱俗,与众不同。
菜刀摆在面前,兰芷阁的人都傻眼了,这是要把黛美人剁成肉馅吗,小公爷若是知道,一定不会乐意。
这时银烛在旁笑道:“文姨娘,您如今是公爵府的人,要拿家法也是拿公爵府的家法,这可是府中的规矩和颜面。您这菜刀一撂出来,想吓唬黛美人呢,还当真要杀人流血?摆这么大的阵仗,倒让人看笑话,又是何苦?”
文思娴一时气愤,只想着抬出家法镇镇场面,让柳黛烟心生畏惧,跪地求饶,没考虑到公爵府的规矩和颜面。
此时仔细一想,她刚嫁入公爵府,就用娘家的家法管教婆家人,这是大大的不敬和逾距,顿时满身冷汗,不知要如何收场。
“银烛,去吩咐人端一碗秋梨羹来,给文姨娘润润嗓子。”柳黛烟努力缓和紧张气氛,对文思娴微笑道:“文姨娘嗓子都破音了,是昨晚唱曲唱的吧?喝点秋梨缓一缓……”
“你——”文思娴恼羞成怒,喝道:“你太欺负人了!”
昨晚弹琴唱曲之事,她视为奇耻大辱,竟被柳黛烟当众捅出来,自然是故意触及她的痛处。
这个恶毒的坏女人!
柳黛烟:“……”我又做错什么了?
果然公候门第深似海,这里女人难伺候。
文思娴双眼微红,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转头看见窗边软榻上堆着几床绸缎棉被,尽是鲜艳粉红的颜色,显然是柳黛烟新嫁之用,更觉无比刺心。
“来人,把这屋内所有棉被都拿回红梨苑!”文思娴用手帕抹了一把眼泪,恨恨说道:“一个贱妇,不配铺这么好的绸缎被子!”
柳黛烟:“……”
刚才不是动家法吗,怎么又开始抢棉被了?天可怜见,在自己屋里打算盘不行,铺棉被也不行,还让不让人活了!
柳黛烟眼神无辜:“……文姨娘,那些棉被你不能拿走,那是小公爷……”
话没说完,被文思娴打断:“闭嘴!狐媚贱妇,有我在府中,你休想再使手段魅惑小公爷。”
一想柳黛烟铺这些花里胡哨的绸缎被子,是为勾引小公爷,文思娴便满肚子怨气,不要脸的下贱女人,为了专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今晚你等着受西北风吧!”文思娴抬手一挥,“统统拿走——”
红梨苑的丫鬟们挽起袖子,嘴里骂骂咧咧,叮咣踢翻凳子,扑上去抢棉被。
柳黛烟想拦也拦不住,中午她刚让人拿来的六床绸缎棉被,一股脑全给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