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行，你敢打我……”薛琳的眼圈儿红了，泪水簌簌簌地往下掉，半边脸似乎失去了知觉，却又结结实实地有痛感。

“大小姐，你怎么了，大小------呃……”这应该是薛琳侍女珠儿的声音。

不过她对惜惜说过，侯府的人只有姨丈和薛琳可以进凉晚居，惜惜把丫头们拦在外头了。

薛琳正要责怪珠儿，听到珠儿的呼唤，才发现珠儿等人被拦在了外面。她想着允妈妈几个人来这儿来都被惜惜对付了，自己也未必是惜惜的对手，回过头来，委屈地咬唇，凤眼婆娑，泪如雨落，宛若画中人。

而看着凌天行，眸色冰寒，落到她身上的目光光芒凛冽，即使戴着面纱，薛琳依然能感觉到那冷面，令人心惊胆寒。

凌天行拿帕子擦手，悠悠自得。

她怎可打了人还这般云淡风轻？薛琳简直要疯了。

凌天行把擦了手的帕子丢在薛琳脚下，仿佛那帕子就是薛琳，被她弃如敝履。

“我的父母，岂是你能议论的？我凌家的教养岂是你能指责的？我凌家的名声岂是你能质疑的？口出恶言，打你，是轻的。”凌天行云淡风轻地说，字字狠如刀剑。

薛琳目眦尽裂，唇瓣几欲出血：“你无视我母亲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有多可恶？”

“你们该受的。”

薛琳愕然：“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自己都说了，你娘是在后来才管家的，那么她……怎么是"后来"才管家的呢？”

“自然是嫡母去后，我父亲给我母亲的权利。”薛琳脱口而出。

母亲当了侯府女主人，拿到管家权理所应当。

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然而听了她的回答，凌天行的眼神变得冷森阴诡，她直勾勾地盯着薛琳，吓得薛琳不敢呼吸。

“所以，只有我姨母不在了，你娘才能管家，然后，我姨母就不在了。”

话不疾不徐，而落在薛琳耳里，重如轰雷，激得她全身神经都紧张了起来，眼瞳放大一瞬，很快，就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什么意思？”姜氏早就给薛琳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尤其在孟氏之死这一点上，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果然，凌天行没有在她的神情上发现任何异样。

她轻蔑地移开视线，冷冽的目光对着外头空旷的空气，仿佛那里有她想见到的人。

“我也没说我姨母的死和你们有关，能有什么意思？”凌天行仍平静说道，就在薛琳要反驳捏她的短儿时，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包裹的指甲盖儿大小的东西，在薛琳面前捧在手心儿里，像是在告诉薛琳，却又像在自言自语，“无意间捡来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不稀奇，细闻起来有股异香，我倒是第一次见这种物件儿。”

说话间，薛琳已然怒目圆睁，顾不得脸被打得生疼，开口，有点语无伦次：“你捡来的？……在哪儿捡的？”

正要抢，凌天行意料之中似的，手一握拳，翻手覆在身后，眼梢一挑，戏谑道：“小东西而已，我留下把玩就是了，二小姐什么世面没见过，还要跟我抢？”

薛琳瞠目，但看凌天行拿住她把柄本应得意的脸上依旧淡淡地，毫不在意似的，顿时怒从心中起，但仍以最快的速度镇定下来，恢复回温柔高贵的模样：“我自然不会跟凌表姐抢，只不过，既然凌表姐初来乍到，又不舒服，还是在凉晚居修身养神得好，母亲向来宽松，善待晚辈，想来也不会跟凌表姐计较的。”

“那倒是合我意。”凌天行揉搓着手心里的那块飘着异香的东西，对薛琳露出送客的眼神，目送她离开。

张开手心，看着手心儿里的油纸包，眼睛一热，红了眼眶。

她就知道，姨母的死，姜氏母女逃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