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秒的时间可以做什么?
也许是泡一杯速溶咖啡的时间。
也许只是发呆中一不留神溜走的时间。
顾墨城从来不知道十四秒种可以这么长,他的手全程没有颤抖,眼前的情况不能容他有一丝一毫的失手。
直到将颜星儿从椅子上抱起时,顾墨城紧绷的神经和没有闲暇时间发出别的指令的大脑,都只告诉他一个字
跑!
此时时间只剩下四秒。
能跑多远算多远。
顾墨城在心中默数时间,只剩一秒时,他终于带着颜星儿跑出了之前的房间。
最后一秒!
顾墨城没有犹豫,扑倒将颜星儿严严实实护在身下。
“轰”
b产生的气浪将两人推了出去,顾墨城的手臂犹如钢铸一般,牢牢锁住颜星儿,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放手。
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是顾墨城失去意识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墨城”颜星儿无力的声音散在火光中。
谁能救救他们。
颜星儿再次醒来,睁眼又是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和白花花的天花板。
她睁眼的一刻,大脑还没有跟着完全苏醒。直到她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猛地要掀被下床。
正准备进来查房的小护士见到这一幕,忙推门进来:“不行,你刚做完手术,现在还不能乱动。”
过后,手术带来的疼痛感折磨得颜星儿连话都说不出,她只能揪着这个刚进门的小护士,暂时不让她离开。等自己能开口时,颜星儿第一句话:“顾、墨城呢?他,怎么样了?”
随后是更为痛苦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保住。”
小护士忙把颜星儿扶到床上躺好:“孩子现在在新生儿监护室,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你先放心。”
颜星儿继续抓住小护士:“那顾墨城呢?”
“顾先生”小护士怕影响病人心情,不知道现在应该实话实说,还是往好了说。
她的犹豫,反倒让颜星儿误会了。
颜星儿颓然倒回床上,泪水默默顺着眼角流淌:“是我,是我害了他”
说完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放肆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刚到门外的莫锦溪听到里面的哭声忙推门进来,看到小护士后顿时迁怒了:“怎么回事?你都跟她说什么了?我告诉,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放下东西,莫锦溪赶紧到床边:“不要哭,你现在还不能哭,顾墨城他只是昏迷,没有死,小宝宝我也看过了,很可爱。都会好起来的,乖啊,别哭了。”
莫锦溪语无伦次安慰着,颜星儿在听到“顾墨城只是昏迷”时,抬起一张哭红的脸:“墨城他没事?”
顾墨城只是没死,但是情况并不是很好。莫锦溪觉得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把实情说出来了:“他没事,你放心吧,就是被炸了一下,现在人看上去惨了一点。”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裹得跟木乃伊一样。
刚才那那一哭,已经耗尽了颜星儿全部的力气。
她躺回床上,没多久又昏睡过去。
莫锦溪抬头看看门外还没有进来的于桥和薛崇安,做了个口型:别进来了。
薛崇安隔着门上的玻璃看清了里面的人,远没有初见时的灵动,如今像个轻轻一摆弄就会破碎的水晶工艺品。
“回神,看什么呢。”于桥出声道:“里面一个是墨城的女人,一个是我预定的女人,看哪个我都跟你急。”
薛崇安瞥了他一眼,于家这位少爷,全身都是豪门家族出来的正统大少感觉,跟他这种从小在各家眼中就是反面教材的,不是一个路子。
两人气场不和,相看两厌。
“于少多虑了,”走廊上慢悠悠走来一个人:“薛少等的人是我。”
玻璃中由远及近映上了蒋汀洲的身影,他怀里抱着一捧鲜花,每一片花瓣上都沾着新鲜的露水,透着勃勃生机。
于桥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随后问道:“请问阁下是?”
蒋汀洲将花换到另一只手里,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于总,久仰,我是蒋汀洲。”
于桥还真不知道蒋汀洲是谁,但是听到他的姓后,很快了然了:“你是蒋叔叔的儿子?”
蒋汀洲笑容不减:“我爸爸已经没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了,他好几年前就把我赶出家门了。”
于桥嘴角一抽,再看看薛崇安和蒋汀洲,还真从两人身上看出一股子臭气相投来,都是这么的不着调。
不过,最近薛崇安倒是从良了,看起来也人模狗样的,就是不知道蒋家的小子,什么时候贴到他身上的。
薛崇安在一旁看着小蒋的做派,只觉得牙酸。
上一次看见小蒋衣冠楚楚的模样,还是在他来薛氏面试那天。
这次和上次还稍有些不同,上次是英伦范的纨绔公子,这次倒是换了身沉稳的三件套,如果把脸上那有些轻浮玩世不恭的笑意收一收,那就更完美了。
不对,完美个鬼!
这他妈是医院,探望个病人搞得像来相亲一样是要搞什么鬼?
以上同样是于桥心中的腹诽。
薛崇安让小蒋把花放下,然后飞快把他拉到远离病房,远离于桥的地方,问道:“你今天出门没吃药,哪根筋不对了?”
小蒋眼睛无辜地眨了眨:“那是因为,我在走廊上看见于家的少爷欺负老大啊,这我就不能忍了。有什么就冲我来,但是不能欺负你。”
薛崇安没好气道:“你那只眼睛看见他欺负我了?”其实刚刚那事还真是薛崇安理亏,盯着人家顾墨城的老婆看得眼睛都不眨,作为顾墨城最好的兄弟,于桥当然不干了。
“还有你刚才那样儿,哪儿学的?”薛崇安纳闷地说。
“当然是跟老大学的啊。”小蒋理直气壮:“老大平时就是这个样子,我觉得可有范儿了。对了,我刚才学的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