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绵绵的尸体就躺在地上，底下只垫了张席子，此外并没有多余的东西。

苏染觉得秦家对这个女儿好像并不太重视。

她俯下身去，先大致看了一下秦绵绵的尸体。她的死相比起赵秀伶来说可说是恐怖多了，双眼怒睁，舌头微吐，看起来面目有些狰狞。

不过她的身上并没有多余的伤口，只在脖子处有两个青紫的手印，她在死者的咽喉处按了按，发现舌骨有骨折，看起来她确实是被人给活活掐死的，而且这个人的手劲儿很大。

她又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双手，在右手的指甲缝隙里发现了一些皮屑，她眉头微皱，心想看起来她在死前跟对方搏斗过，有可能抓伤了对方。只可惜无法通过科学的手段验，不然凶手就呼之欲出了。

不过她既然把对方抓伤了，那么从表面上也许可以分辨出谁是凶手。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如果旁边没有外人，也许她还会把秦绵绵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进行更细致的检查，不过有小钗在一旁虎视耽耽的，她就不想再进行过多的检查，只要确认了死因就行了。

她刚要直起身体来喘一口气，突然发现了一个异样的情况，小钗的衣服下摆居然在抖动，而且抖动得很有规律。

之前她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小钗一直在旁边看着，此时她的手却在不停地发抖，苏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尸体的脸，嘴唇都有些哆嗦。

苏染向尸体的脸上看去，发现尸体并没有什么变化，既然如此，她为何会如此恐惧呢？带着这样的疑问，她又看向小钗，可她已经避开了她的目光，低下了头。

苏染皱了皱眉，心想这个小钗一定有问题，也许她知道些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追问的时候，她站起身对小钗说道：“可以了，咱们走吧。”

小钗正巴不得呢，连忙快步向外走去，都没有等苏染。

苏染也不以为意，来到外面，秦素素狠狠地瞪了小钗一眼，又看向她的脸，冷声问：“你查到了什么？”

苏染抿了抿嘴角，说道：“她是被人掐死的。”

秦素素嗤笑了一声，说道：“这我早就知道了，仵作来验尸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苏染不以为侮，问道：“你姐姐的房间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

秦素素微微一怔，接着眯起眼睛说道：“你去也看不到什么，房间早就收拾好了。”

“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苏染问。

秦素素挺起胸膛说道：“是我！”

苏染不禁认真看了她一眼，说道：“真的是你？！”

秦素素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怎么，你怀疑是我杀了我姐姐？！”

苏染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你去的时候现场情况是什么样的，能详细说一下吗？”

秦素素抿了抿嘴，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我想就算是你知道了也没用，凶手什么也没有留下。”

苏染仍旧看着她，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秦素素朝停尸房看了一眼，捋了捋自己的肩膀，说道：“这里太冷了，咱们还是到那边凉亭去说吧！”说着就向不远处的一座凉亭走去。

苏染没有办法，只得跟上。

到了凉亭，小钗把一方干净的手帕铺在凳子上，让秦素素坐了，苏染则随意地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

秦素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说起这件事我还是心有余悸，那天我去找我姐姐，想找她聊聊天，谁知道刚走到门口，我就发现她房间的门大开着，我进去一看，她躺在地上，已经没有知觉。

“我还以为她晕了，连忙跑过去叫她，可无论我怎么叫，怎么推，她都一动不动，后来她的身体平躺下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苏染问道：“你当时看到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姿势？”

秦素素仔细想了想，说道：“她就侧躺在地上，面朝里，背对着门口。”

苏染问道：“你去的时候，房间里就她一个人吗？”

秦素素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

“房间里的情况怎样？看起来像发生过搏斗吗？”苏染问。

秦素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屋子里有些零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当时桌子上的纸都掉在地上，桌椅也有些歪斜。”

苏染拧了拧眉，说道：“我在她的指甲里发现了皮屑，证实她在死之前曾经跟人发生过搏斗，也许还抓伤了那个人。”

她此言一出，秦素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而苏染注意到小钗的手抖了一下，接着往袖子里缩了缩。

难道凶手真的是她？！

苏染有些疑惑，她记得从见到小钗那一刻起，她的手好像就没有拿出来过，只露出了十个指尖，难道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不过她并不打算现在就揭穿她，因为时机还不成熟。

她又看向秦素素，问道：“你姐姐的为人怎么样？她有没有跟别人发生过争执？”

秦素素说道：“她人很好，性格温柔，对谁都很好，从不与人发生争执，就是对下人也是柔声细气的，也正因为这样，才总是被下人欺负。”

“哦？”苏染觉得奇怪，还有主子被下人欺负的吗？

秦素素咬着牙说道：“就是她身边的贴身丫头小茴，就不止一次偷拿她的首饰去典当，她还总是当没事人似的，甚至连问都不问。有一次我亲眼看到小茴把她的发簪拿出去典当，她却还护着那个死丫头，不让我告诉爹娘。”

“小茴现在在哪里？”苏染问。

秦素素气哼哼地说道：“我姐姐一死，我就把她赶走了，不然看见她就烦，她手脚不干净！”

“出事后你们有没有问她你姐姐死前都做了些什么？”苏染问。

秦素素点了点头，说道：“问过了，她说我姐姐就在房间里画画来着。我们问她当时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跟着侍候着，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肚子疼在茅房里拉屎，谁信呢，她骗鬼还差不多，她肯定是躲到哪儿偷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