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理寺卿一阵唏嘘，“其实不管怎么说，此次能查出这些，多亏了苏夫人，正如陛下所说，若是以后查到那人的家人真的没有参与，也不是不能放过，但愿夫人吉人天相吧。”

“你倒机灵。”皇帝陛下笑了笑，自己家的臣子个个都是人精，这位大理寺卿察言观色更是好手。见自己因为苏夫人被掳心软想成全她的承诺，他这就顺杆子爬了。

“陛下仁德众人皆知。”大理寺卿及时颂扬一句，君臣两个人心照不宣。

林若水被人藏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宅院里，而且神奇的是，这座宅院就在她每天都要经过的市场里面。京都的市场跟小镇上的不同，市场里还有好几排平民自助房，有些连着商铺，就是商铺自带的居住用房，一般屋子就三两间加一个小院子，都是些小商贩住在里面，方便第二天一早出摊。

林若水被安排进一间杂物房，房子不大又阴冷潮湿，起初两天她连光亮都没有见到，每天有人从窗口给她递饭，告诉她出恭桶在哪里，也没人进来给她打扫。于是林若水每天都尽量少吃，有时候端进来满满一碗饭剩出去的有一大半，直到第三天外面的人或许真的坐不住了，就怕她饿死自己，终于给她开了扇小窗，当初掳走她的那个人露了个脸。

“你这样做其实挺蠢的。”他嗤笑，“想饿死自己？人要饿死自己哪里有那么容易。”

“我不习惯在黑暗中吃饭，因为都不知道自己吃进去的到底是什么，想想就恶心。”

“之前就说了，只要你听话我们不会亏待你，是你把我们想得太不堪，自己吓自己。”

“没办法，如果自己都不谨慎，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怎么死。放心，我每天有吃一点，饿不死的，你也别操心了。”

“可是如果你生病对我们来说也是麻烦，或许那时候我们会想养你太麻烦，不如直接杀了，或许对苏将军是个重大打击。”

“打击肯定是会有的。”林若水喘了口气，端坐在床上，“但他会想方设法找出你们，赶尽杀绝，之后会慢慢走出这段伤痛。人的心里一旦有了复仇的念想，什么伤啊痛啊不都能克服？你们当年不就是这样跟莫夫人合作的？待他三五年找你们报了仇，爱恨情仇也该过去了，到时候他再娶个夫人生几个孩子，日子照样过得美满……”

“你都没有不甘心吗？他如果重新娶了夫人生了孩子，然后忘了你……”

“我都死了甘心不甘心的也没所谓，何况他替我报了仇，也算了了这段情，以后的日子还得继续，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没了我，他会为我殉葬？别天真了，咱们都现实点。”

“你倒是想得开。”那人叹了口气，“罢了，这窗户以后就打开吧，你多少吃点，我们暂时还不会让你死。”

“什么时候送我出城啊？”林若水忍不住问。

“怎么，夫人跟苏将军吵了架，这是打算一拍两散一走了之？”他看林若水坦然地看着他，忍不住劝，“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夫人又是何必呢，那毕竟是你夫君啊。”

“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劝和我们。”林若水轻笑，“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啊，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候缘分没了，再怎么劝和也没用。如果两个人的缘分未尽，怎么也分不了。”

“我就不相信什么缘分不缘分的，我相信事在人为。说缘分啊随缘什么的，大多都是因为一个人对自己的现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越走越远。凡事啊，都是要争取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林若水点头，反正一个人怎么想的怎么过了，你觉得事在人为去争取，我觉得万事随缘没所谓，都是过一辈子，没有谁的选择比谁更好，只要不后悔就行。

“那你又怎么知道你不后悔呢？”那人似乎跟她讨论上瘾了，仿佛要跟她讨论个结果出来，“如果有些事你不去争取，最后后悔了呢？”

“后悔就后悔呗，事情也回不来了，自己没有付出努力没有去争取，自然就没有那么失落。那种失败的感觉就没有那么强烈，反而很容易走出来。人说我努力了失败也不后悔，那怎么可能？你付出那么多，多少还是希望有些回报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人点了点头，“可是如果不努力不上进，这一生不是白过了？”

“谁说不努力了，你努力忠于你的选择就可以了。你可以选择拼尽全力，人家也可以选择就平平淡淡过好每一天就行，每个人努力的方向不同，不过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待……”

“可是，你看着别人那么成功，都不羡慕吗？我们是不是扯远了？我跟你讨论的，是你和你夫君的事啊……感情的事，跟其他事总是不一样的吧？”

“呵呵，你又没有谈过恋爱，跟我谈感情的事做什么？”林若水嗤笑，“感情这方面要不要强求，完全是看你和另一个人的交往程度。只要不钻牛角尖，别人对你有没有感情你是能感觉得到的，那种心动和看着彼此心生欢喜，你会知道对方对你有没有感觉，你会知道你要不要跟他继续往前走，什么时候紧握对方的手。你有感应，就不会觉得勉强了。”

“所以，这一次，是你觉得你和你夫君之间的感觉消失了吗？”

“倒也不是。”林若水叹了口气，“人活一世，并不是只有爱情，还有其它许多事干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事难两全，若换作你们，都会干脆牺牲掉自己的爱情甚至爱人……”

“你不会是说，你家夫君在关键问题上，没有选择你吧？”

“他还没有来得及选择，你们就把我掳过来了，你现在又来问我……”

“夫人不是不知道，我们一直盯着你，想找机会下手。但这么长时间也就昨天找着了机会，这不明摆着，你跟你家夫君吵了架，他就没管你了。否则哪里有我们下手的机会。”

穿成农家小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