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没有再说,最后来到梅子息所在牢房,只见他一动不动的盘腿坐在床上,彷如老僧入定一般,看守的狱卒邪笑,“这小子五天前说他要升仙了,所以叫我们都不要打扰,刚开始我们没觉得什么,知道他醉心修仙,可后来一直这样,期间又不吃不喝,真的害怕他死在这里。”
王氏的案件还没有结果,若是看管期间,嫌犯出了意外,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按照惯例询问,结果看似也和梅氏,叶徽一样没有异常,彷如意外一般的存在,花月才身心疲惫的出了牢房。
外面的天色已晚,寒风陡峭卷起地上的残叶乱飞,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突感肩上一沉,她偏头一看,正好发现身上多了一件灰色狐裘。
“身体可还好?”听见熟悉的声音,花月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想转身,不料手臂一紧,她被迫看向来人。
薄雾弥漫中祁玉一身玄色暗纹长袍,剑眉轻蹙,显然是一脸担忧,花月摸了摸鼻子,“没事,都习惯了。”
落叶无声,寒风残卷,两人再见,总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她扯了扯嘴角,只好转移话题,“叶大人这件事情你怎么想的?”
祁玉嘴角上扬,不着痕迹的放开她的手臂,继而为她系好狐裘衣带,顺便理好后面的帽子,再次对上她晶亮的眸子时,嘴角的笑意加深,“去屋里谈。”
花月有点懵,但还是点头同意,只回头找寻一直在身后的李绵,却是无果,陡然明白这丫头肯定时故意的。
县衙的后院有很多的房间,一般都是为着县令大人的家眷考虑,可前县令大人对她还算不错,所以就从其中留了一间给她,可她觉得有女眷,她一个大男人身份难免会引来非议,所以一般像今天这种情况她才会习惯去喝杯茶吃点点心,再继续复检。
庭院深深,夜色朦胧,两人都没有言语那天晚上的事,只一前一后的走着,在寂静的夜里只有鞋底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
偶然抬头,她发现好久都没有来过的房间亮了灯,脚步一顿,推门而入时,一股浓浓热气袭来,瞬间温暖了全身,她眸色明明暗暗,打趣的说道:“我还以为是李绵那丫头。”
祁玉状若不经意的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本书就翻看了起来,“我听人说这个房间是你的,所以早前就收拾了一番,希望阿月喜欢。”
窗明几净,铜盆的碳火烧的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火光映衬中花月微微发愣,他这是在叫她吗?他以前可是从来不这样亲密称呼她。
不远处的精致小灶炉上,小铜壶正冒着徐徐热气,她从她的角度看向他,只觉得他浑身都隐在淡淡白汽中,连着容颜都看不真切,所以她也猜不透他的用意,只好抬手提溜起茶壶冲泡了两杯热茶,一杯留给自己,一杯给他。
茶香四溢,唇齿留香,胃一暖,心也平复了许多,以前她都是偶尔过来休息一下,哪里注重这些细节,只觉得有个歇脚处就不错,她拱手,“多谢!”
祁玉眸色一怔,垂眼直视茶盏里的茶叶还漂浮在水面上,他用茶盖轻轻拨弄,小饮一口,“阿月是我多年挚友,此番倒是见外。”
淡淡的水雾弥漫了他的脸颊,花月只觉得他的面容都有些虚幻。
从前在现代,因为她的职业,亲人朋友都对她避之不及,到了古代也差不多,没想到如今她一个小小仵作也可以被大理寺卿称为挚友,倒让她有些意外却又甘之如饴。
五年前她拒绝他的邀请,却没有拒绝他的第一封书信,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其他话题,纯粹是分析种种案件,两人从最初的张氏案件再到平常的接触案件,只是这次他悄无声息的任职,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当初吴勇和吴谋是你让他们跟着我的吧!”她不相信,就她只在张氏案件崭露头角一次,吴谋两兄弟就会舍弃原来的职位,跟随她来到穷凶僻壤的清水县,唯一的解释就是祁玉安排,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她只对吴谋说过让他见机行事,他却在感到事情严重性,是她的能力不能掌控之时,直接找了祁玉,也许恰巧祁玉有事耽搁,所以才被墨染截胡去查了郑氏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