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体上受到了一点摧残,但结果还是圆满的。
这不,宋白玉又送白帕子又送药呢。
抱着这样甜蜜,逝以寻一躺下就有了瞌睡,睡得少有踏实和安稳。
可下半夜才刚刚一到,逝以寻就浑身不舒服,浑身燥热地醒了过来。身上有两处地方,奇痒难耐。
一处是手肘,一处是脚踝。
逝以寻坐在床榻上,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猛一顿悟,拍一把大腿,不正是宋白玉给我的药嘛!一处被她涂了手肘,一处被她涂了脚踝!
太痒了,痒得她快忍不住想要挠了。
真真是欲哭无泪。
这宋白玉他他不是说他有去炼丹房学习过吗,怎么给她的药却这般不是滋味?
难道是是拿错药瓶子了?将治外伤的药拿成了是发痒的药?
不管是那种结果,她都不能在房间里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不然狂性大发起来连她自己都害怕。
逝以寻当即裹起衣衫就冲出了房间。
这山上山下的,离她最近,又懂医术的人,就只有掌门师弟慕涟微了。
逝以寻匆匆忙忙就去了宋连慕的院落。
院落里漆黑漆黑的,想必慕涟微已经歇下了,逝以寻什么都不管,径直破门而入,冲进了慕涟微的房间,明显感受到床榻上睡着了的人身形一顿。
她还想摸进去帮慕涟微点灯,可哪想脚下才刚刚挪动一小步,床榻上一声轻微的响动,随即一道疾风迎面扑来,带着淡淡的幽香。
慕涟微一掌就朝逝以寻劈过去!
逝以寻吓了一跳,来不及阻止,侧身一躲,勉勉强强躲了过去,紧接着他也是一个侧身,逝以寻后无退路,直接被他抵到了半扇房门上。他身体硬得很,抵得她浑身发痛。
紧接着另一掌就又朝她劈来,忒狠。这回逝以寻想躲也躲不掉了,大惊道:“师弟别闹!我是你师姐!”
那掌带着冷气,恰好在她脖颈前停了下来。逝以寻松了口气,悲愤道:“慕涟微,你吃错药了是不?”
暗夜里,慕涟微对着逝以寻耳朵就吹了口气,吹得某女浑身鸡皮疙瘩。
他依旧抵着逝以寻没有松开,逝以寻不由得挣了挣,道:“还不快放开我!”
慕涟微这才稍稍松了些,使逝以寻得以逃脱他的钳制。
慕涟微道:“那师姐说说,这大半夜的闯进我房里,是想干什么?”
听他这语气,对逝以寻的到来,貌似一点也不显得惊讶。
逝以寻突然明白过来,这厮是故意这样摸黑来整她的。
逝以寻有点气,不客气道:“想干什么,总不会是对师弟你有兴趣。”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去点灯。
慕涟微着了一件月华长衫,头发披散在肩上,被摇曳的灯火衬得分外柔和。
不愧是玉泱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啊。他再回身过来的时候,原本是挑着眉梢,打算一副和逝以寻计较到底的模样。
只是眼光一扫到她衣衫不整、看见她赤着脚,露出红肿的脚踝时,顿了顿,眉头就纠结了起来,问:“怎么弄的?”
他一看,逝以寻就觉得又痒起来了。
赶紧呲着牙找了张椅子坐下就道:“不小心给扭到的,约莫是上错了药,现在痒得很。掌门师弟,你懂医术,快快帮我看看。”
慕涟微也不含糊,立马就走了过来,轻手轻脚地托起逝以寻的脚踝看了看,黑着脸道:“本就没有伤口,脚骨也回了正位,师姐涂药做什么?”
逝以寻心虚,抠了抠嘴角,道:“这不是想好得快些么,就涂了点。”
她总不至于告诉他,这是宋白玉给她的药,她舍不得浪费了,于是就涂在脚踝上了罢?
这样极有可能被慕涟微当即就将她一把丢出大门去,还附赠一句“活该”。
慕涟微拧着眉,起身就去他柜子里翻翻找找,取出又一只小瓶来。
逝以寻真是怕了小瓶了。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脚,无奈脚踝被他摁住,他修长的手指往小瓶里抠出一坨白色的药膏来就往逝以寻脚踝上抹。
起初逝以寻还心有余悸地问:“师、师弟啊,这药是干什么用的?”
慕涟微白了逝以寻一眼,道:“那师姐能不能先说说,你涂的那药从哪里弄来的?”
逝以寻缩了缩脖子,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师姐一声,不要什么药都往皮肤上擦,师姐这次没能闹得全身过敏,算是幸运的。”慕涟微一边给她擦药,一边如是道。
后来逝以寻才明白,大概是宋白玉在药理这方面太不靠谱了。也不知道他所说的在丹药房学习过,究竟是学习了什么名堂。
还是慕涟微的药好,涂了没一会儿,就一股清凉感袭来,好不舒服,且痒症也逐渐消失了。
他才刚刚涂完脚踝,逝以寻就立马捞起衣袖将手肘伸到慕涟微眼前,道:“来,师弟,这里也给师姐我来一点儿。”
慕涟微一怔,看着逝以寻破皮儿的手肘,又黑了脸。
这师弟,别的什么都好,就是爱动不动就拿脸色给她看。不过逝以寻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自己的手肘时,发现原来通红的伤口有些发紫了。
一定是被痒成这样的。
逝以寻没太在意,道:“你还等什么呀,快给我涂药呀,我快痒死了。”
慕涟微白了逝以寻一眼,然后起身再去取另一只小瓶。
逝以寻扬了扬脖子,好奇道:“你为什么不直接用这瓶开启过的,又再开一瓶太浪费了。”
慕涟微难得耐心解释道:“你这伤口,被你胡乱用药,感染了,得用另外的药。”
起初这药抹在我伤口上有些轻微的刺痛感,不过从今天一天的经历来看,这点刺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很快手肘就舒服了,渐渐也不痒了。
慕涟微一洗净了手,就立刻快步上前去,将柜子关上,生怕逝以寻觊觎,还不忘道:“师姐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这师弟,忒不懂人情世故!好歹她也是他师姐,稍稍送两瓶儿这样的药给她会长胖吗?
逝以寻咳了咳,扶着椅子起身,道:“不想就不想,改明儿我也去丹药房弄几样。掌门师弟,更深露重,还请早些歇息,我这就不打扰师弟了。”
不过丹药房也是慕涟微的,属于宋连慕直辖。他这里的药瓶子她拿不到,去丹药房拿,总不会差很远。
走出去的时候,逝以寻受伤的脚不敢太用力,因而走起来还是有些瘸。相信不假时日,这种情况就会消失的。
然而还不等她走出门口,没来及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身体蓦地就一轻。不用她走路就在往前移动。
逝以寻回神一瞧,竟是慕涟微将她捞起,就这样衣衫单薄地将她扛出门去
顿时头脑就有些充血,不好受。而且他的肩头又太硬,撂得她的腰着实生疼。
逝以寻大叫:“师弟要不得要不得,你快放我下来!”
“叫吧”,慕涟微嗓音里透着股他历来的云淡风轻,“等师姐将玉泱和琼华的弟子都叫醒了,看见我二人这般衣衫凌乱,我倒是无妨,只是,师姐就百口莫辩了。”
他十分成功地让某人闭嘴不再大叫。
隔了一会儿,逝以寻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磕得吐了,头晕脑胀的,小声与他商榷道:“那师弟再无妨一点,别这样扛着我了吧,能不能抱着我走?”
慕涟微顿了一顿,还是接受了建议,手往逝以寻腰间一横,将她整个人搂了过来,抱在怀里。顿时逝以寻就舒畅了,大口大口呼吸着。
她不得不承认,慕涟微身上的香有些好闻。和宋白玉的有些不一样。宋白玉身上是那种自然而然清爽的气息,而这慕涟微身上是一种说不出名字的淡香。
逝以寻直白地问:“师弟啊,你身上的香是何种香,能不能告知一下呢?”
慕涟微薄唇一勾,分外俊朗,道:“怎么,师姐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逝以寻道,“你能不能给我也弄点儿?”
慕涟微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师姐就不用了,这样挺好。”
逝以寻撇了撇嘴,这师弟,也忒小气了。
逝以寻懒得理他,不知不觉有点昏昏欲睡。
恍恍惚惚,逝以寻感觉自己被抱进了屋,放在了床上。被窝里的余温还在,是她时常睡的那个被窝。
有温温的嗓音在她耳边道:“明明这么老了,怎么还让人不省心。”然后一只手替她盖上了被子。
那话,忒不动听。
逝以寻努力瞠开眼皮,看见上方一抹人影正弯着腰,在替她掖背角,轮廓模模糊糊。
逝以寻一下子脑子发热,没有什么思绪就够起身去,在他怔愣的时候,伸出手臂去勾上了他的脖颈,将他的头往下拉,两人近在咫尺。
逝以寻鬼迷心窍的紧盯着他那稍稍抿着的唇,渐渐靠了上去
“喂你还好么?”眼看着就要碰上了,突然薄唇一张吐了这样一句话,让逝以寻回了些许神智。
她用力睁了睁眼,细细看着薄唇的主人。
这一看就泄了气,松开了他倒回床榻上,叹道:“原来不是白玉啊”
逝以寻这才渐渐清醒了过来,床前站的正是一路抱她回来的掌门师弟慕涟微。
只是慕涟微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小声念了句:“白玉?宋白玉”
逝以寻并没有听见,她还在懵逼中,刚刚她竟然将慕涟微误当做成了宋白玉然后想吻他?!
卧槽这下不得了了慕涟微不会觉得他不仅费心费力给她上药,还辛辛苦苦把她抱回来,最后她不仅不感激还把他当做别人
她会被砍的吧
逝以寻有点凌乱,扶着额头,闭眼无比地悔恨,道:“多谢掌门师弟送我回来,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掌门师弟什么都没有听见。”
回应她的是慕涟微的冷笑。听得逝以寻骨头都发寒,浑身僵硬。
他道:“原来师姐是喜欢那样的。就算不顾同门,也应顾一顾辈分纲常,师姐当真是惊世骇俗。”
惊世骇俗,这四个字,慕涟微咬得很重,讽刺意义十足。
说完他就转身要走。
逝以寻一骨碌爬起来就要解释道:“真的,掌门师弟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慕涟微没好气道:“师姐你还是安心休息罢,想太多不易养伤。”然后他出房间时,还很好心地关上了房门,不至于逝以寻特意爬起来关一趟。
但这下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逝以寻睁着大眼睛,望着床顶,她有心事了,而且是烦心事。
一直以来,被她憋在心里的心情,憋得太久而侧漏了。一个侧漏还漏进了慕涟微的耳朵里,让她怎么能睡一个安稳觉!
逝以寻欲哭无泪,为什么就不是侧漏进宋白玉的耳朵里呢?他应该第一个知道的呀太可惜了要是真的是宋白玉,估计,成,刚才、刚才她就真的亲下去了!
这样一想,逝以寻更加悔恨。
她实在不应该去慕涟微那里,要去也应该去宋白玉那里啊,就算他再给来几瓶药效不明的药给她抹上,那也值了啊
后来连着几天,逝以寻都以养伤为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边为被慕涟微抓住小辫子而苦思冥想对策,一边默默诅咒那些围在宋白玉左右的琼华姑娘们每人胖十斤。
只是,慕涟微每日都会按时在她眼皮子底下出现。甚至将她的院子当成是他的院子,不经过同意就推门进来,将她的脚当做是他自己的脚,不经过她同意就擅自脱掉鞋袜给她抹药,还有手肘也是一样。
涂完后还不准她穿鞋袜和放下衣袖,道:“伤口莫要沾水,也不要到处乱跑。”
逝以寻不由想,其实这慕涟微毒舌俊朗的外表之下,是有一颗体贴的好心的。
所以这天,慕涟微要走的时候,逝以寻连忙招呼他道:“掌门师弟且慢,我有些话想和掌门师弟说。”
慕涟微看了逝以寻一眼,顿了一会儿,还是在她身旁撩袍落座。逝以寻狗腿的给他斟了一杯茶,以茶代酒敬他道:“多谢掌门师弟给我施药,我才能好得这么快。来我先敬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