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和宜第一次斩杀这个胆大妄为撞进她怀里的女人时,还未抬头,下一秒便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东宫寝殿内,前来伺候盥洗的太监告诉他,今日是太师时成济的五十大寿。
之后一切,与他醒前无二,直到他又一次被人撞了满怀,撞他的女人这回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抱着他的大腿,冲他说:“太子殿下,您缺腿部挂件吗?混吃等死的那种。”
这一次,他没有再斩杀她,只是沉默了许久,让她离开。
君和宜没从大寿再昏过去,但事情确实很蹊跷,他重复了这一天并且确定不是梦。
他是在太师府昏倒的,于是派了人去盯着太师府的每一个人,直到几天后听人来报,那个在时成济五十大寿撞进他怀里的女人,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无法吃喝,活生生饿死了。
紧接着下一秒,他又一次昏了。
与第一次昏倒一样,醒来的时候还是在东宫寝殿,还是在时成济五十大寿那天。
女人再次撞进他怀里的时候,嘴里嘟嘟囔囔正骂着,他恼极了,拔剑再一次斩杀了她。
第三次昏倒醒来,他已经渐渐察觉出了不对。
一旦那个撞进他怀里的女人死亡,他便会紧跟着回到这一天,重复一切。
为了证明这个想法,他加派人手只盯着这个女人。
他知道了这个女人是太师时成济的嫡长女,叫时白露,也知道了这个时白露每天除了瘫在躺椅上吃吃喝喝外,没有任何其他活动。
然后突然某一天,又气又恼的从躺椅上弹坐起来,自言自语的骂道:“什么狗屁任务!老娘就不做!能耐你饿死老娘!”
然后她被饿死了。
他跟着再一次回到时成济五十大寿那天。
并且是两次。
*
原本高坐马上的君和宜不知何时跳了下来,靛蓝的衣诀翻飞间,已牢牢揽着时白露的腰退到了一边。
那边君和垣也发觉不对,迅速跑来拽住缰绳,没费太多功夫,稳住了马。
“嫡姐你没事吧?”时令仪匆匆跑了过来,见君和宜揽着时白露,便没敢上前。
时千柔也跟着跑来,目光在君和宜时白露身上来回打量了片刻,才转到一旁安抚马儿的君和垣身上,旋即朝那靠了靠。
时白露怔怔回神,下意识先看向时令仪,沉默摇了摇头。
腰上君和宜的手臂箍的极紧,小臂的骨头硌在她腰上隐隐发疼,她轻轻皱眉,不敢发力挣脱,只能低声提醒:“殿下你太使劲了,有点疼。”
鼻尖萦绕着的浅淡香味猛地从脑中散去,君和宜蓦然回过神,手一松,顺势将时白露推了出去。
时白露踉踉跄跄几步被时令仪扶住,刚抬头便听身后君和宜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话很难听,但时白露知道,她没法反驳,这件事确实是她情急之下惹出来的。
放弃任务的想法一瞬间在脑中慢慢生根发芽,越长越壮。
大不了就是饿死,再重来算了。
可再重来一遍的话,不一定时令仪这个好不容易遇见的同盟还会在,而且事情还是会发展到这一步。
不管怎样她都得面对。
时白露松开时令仪的手,兀自立在一边垂着头,没吭声。
场面很快冷了下来,只剩初秋的风吹在不远处的绿林,簌簌传来微弱的摇叶枝声。
在时白露的放弃想法到达顶峰时,低沉的嗓音打断了长久的寂静。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