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太师府,迎面秋风里便夹杂了些许叫卖声。
程显昊定神听了一会儿,只听出个买胭脂的,尖细的女子嗓音,在各式各样的叫卖声中,穿透力极强。
“你哪得来的消息晓得我到这儿了?是不是阿勇那犊子告诉你的?!”
前面闷头往回冲的张仁哲又猛地转回身来。
程显昊看了他一眼,余光谨慎的扫着周围,见没什么异常,才朝他走近两步,低低说:“不是阿勇。”
“那你怎么……”
“咱先离太师府远些,我再同你说。”
程显昊连忙截断了他的话,拽着他的胳膊便外街尾走。
这张仁哲问就罢了,偏偏又一点不知收敛,嗓子里跟安了个大喇叭似的,活要传遍整条街。
这事本就有隐情,此时又是在太师府门口,太子下过命令,绝不好让太师府里的人听见传到时白露耳朵里。
程显昊拉着张仁哲穿过街尾转到另一条街道,街道商铺聚集,从头贯穿至尾。
他左右看了两眼,顺势便将张仁哲拉进旁边的酒楼,又寻个偏僻位置的包厢,将包厢内的门窗也一并关的严严实实。
张仁哲静静看着他关上最后一个窗户,见他折身往回走,才说:“你谨慎的仿佛要跟小爷我商量造反大计。”
程显昊:???
“你可少说点话吧!”程显昊在他对面坐下,气的翻了个白眼,“就你这嘴巴早晚给咱俩害死。”
“那你倒是给我个合理解释说说怎么回事,不然我等会出去就回太师府要说法去。”
张仁哲破罐子破摔,索性端起桌上的茶,一面喝一面等着程显昊给解释。
方才要不是程显昊委婉的搬出他爹出来,他才不会肯出太师府。
普天之下,除了他爹,他就没怕过谁。
当然了,皇帝除外。
程显昊心知他能出太师府全靠信国公的名头,若不彻底说服他,此事轻易也不可能了结。
遂也不准备瞒他,直接便说:“我不是跟你说过,近来太子给我派了任务,任务就是暗地里监视太师府。”
张仁哲回过神来,“合着你就暗地里守在太师府呢,难怪能这么快出现。”
“废话。”程显昊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闲的正事不干天天跟你屁股后头给你处理这些破事呢。”
心知自己没少让他跟在后头收拾烂摊子,张仁哲便也没反驳这话,只说:“可你监视太师府跟我这被打有什么关系,你监视你的,我要我的道歉,又不冲突。”
“我要不是调查过了我能去拦你?”程显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若真是简简单单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又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张仁哲,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大概觉察到一些不对劲了,张仁哲微微一皱眉,也悄悄压低了声音,“调查出什么了?”
他确实不怕谁,但毕竟是官家子弟,官场上这些事多少也接触过,到这个地步了还看不懂,那属实是有点傻了。
程显昊见他终于明白过来,不由松了口气,“你真当觉得时雨隆有那能力雇那些人去打你……不对,当时那情况,不是要打你,是杀你。”
“只要你死,这事才能让太师府翻不了身。”
“只是恰巧,我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