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嘣”
老杨树的枝枝杈杈不断的发出断裂声。
“嘎嘣”
老张用尽全身力气,使劲猛拉手刹,大货车将将停滞。
“轰”
接着一声巨响,几十吨的大货车将直径40厘米粗的老杨树直接压折,随即四个前轮悬空。
“轰”
紧接着大货车猛然下沉,直接砸向公路的边沿,发出巨大声响之后,大货车堪堪的卡在断崖。
此时老张额头与前挡风玻璃和树枝子多次发生剐蹭,已经头破血流,但双手还是死死的把着方向盘,趴在方向盘,整个身子被挤压,张着大嘴不停的吸气,似乎缺氧。
“草泥马”
不知道何时,副驾车门被弹开,郝杰如同打出去的子弹被甩出车外,在树梢间急速下坠,坠向50多米深的河床,青筋暴出的骂了一句。
“啪啪啪。”
郝杰带着巨大的惯性迅速下坠翻滚,在下坠的过程不断有树枝被砸折,这一过程,郝杰不停伸手去抓身边的树枝,但总是被压折。
树枝越往下长得越粗,承受重物的能力越强。
在坠落数秒之后,被一棵大杨树较粗的树枝挡住,郝杰再次伸手去抓,刚刚骑在这个不太粗的树枝,不停的下晃动了两下。
“嘎嘣”
树枝还是没有承受住郝杰的重量和整个身子向下砸的惯性,树枝断裂。
郝杰再次下坠。
此时下坠的速度已经明显降了下来,郝杰随手抓了一个粗树枝,顺势一下子骑在大树杈子,郝杰双手赶紧抱着树干。
“真大难不死!”惊魂未定的郝杰,喘着粗气嚎了一嗓子。
此时,郝杰脸色煞白,整个身子酥麻,被树枝子刮得遍体鳞伤。不知何时,右大腿直接被一个尖锐的树杈子扎透,冒出半截树杈子来,如同长在在大腿肌肉里一般,带着体温的鲜血呼呼的顺着大腿往外冒。
公路。
刚才来回穿梭的空载的大货车,一辆接着一辆绝尘而去。
大名车队的队友,亲眼看到老张的大货车堪堪的停在断崖,纷纷靠边停车,与老张风雨多年的老车友,发疯似的向老张奔来,一看老张被挤压变形,耷拉着脑袋。
“老张,老张”
车友们撕心裂肺的喊着。
由于没有破拆工具,车友们眼巴巴的看着老张卡在变形的驾驶室里。
“把车门拽开!快救人!”一个车友嘶喊道。
“咣咣咣”
几个车友不顾大货车再次下坠的危险,使劲的拽那变形的驾驶室车门,变形的车门卡得很死,纹丝没动,每拽一下,整个前半身悬空的大货车,开始可怕的摇晃。
“哥们,别拽了,还是报警吧,快报警!”
车友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这时才想起报警。
郝杰在车友的帮助下,很狼狈的从大杨树滑了下来,被车友架着抬出河床,整个右大腿被鲜血染红。
好在有一定急救经验的郝杰,迅速把背心撕成条,进行了简单包扎止血,随后一屁股坐在地靠在一棵大杨树,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马拉个币的,太悬了,老子愣是在空玩了好几个前空翻,太悬了”郝杰惊魂未定,小脸划出道道血口子,情形相当狼狈,神神叨叨的骂个不停。
十分钟之前。
老四开着霸道,从岔道离开现场,给聂福来打了一个电话。
“聂爷,事办成了。”老四直接的说道。
“行,我给交警队打个电话。”聂福来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接到群众报警的交警支队一个民警带着两个辅警和一辆救护车快速向出事地点赶去,途这位民警接到支队领导的电话之后,连连点头,心里顿时通透。
当天晚,饭局之。
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打扮的聂爷正陪着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吃饭。
不大的包间只有两个人,但桌子的菜品种类繁多,价格不菲。
“支队长,这是娃娃鱼,您尝尝!”聂爷显得极其谦卑,夹了一块送到领导模样年男子面前的盘子里。
“嗯”
支队长尝了尝,点了点头。
“支队长,您看这是狍子肉,这是大兴安岭那边野生的,您尝尝。”
“嗯”
支队长优雅的夹起一块,慢慢的品着,再次点了点头。
“这是奥洲龙虾,空运来的,绝对新鲜。”
“嗯”
支队长用小勺挑起一块,仍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支队长,今天出警的林警官回来说,二道拐那大车是一起普通交通事故,是大货车超载,处理情况不及时,才撞向道边的大树,没必要小题大作。”聂爷端着红酒杯,闪动着诡异的小眼睛说道。
“嗯!”
支队长还是无简洁的回道。
这位号称支队长的领导,从始至终惜字如金,他是西郊区交警支队的支队长,与聂福来交情很深。
“支队长,我闲话说少,这事您费心了,林老弟那边我派人去了,人家也没说什么,等你一句话了。”聂爷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银行卡直接塞进这位领导随身携带的小皮包里。
“好!”支队长严肃的脸终于露出一丝微笑,细白的嫩手举起高角杯,抿了一小口红酒,随后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信吧。”
饭局进行的时间很短,领导模样的男子没说两句话,几分钟之后,这位领导起身,夹着小包匆匆走出饭店。
半小时之后,那位领导在一个路边取款机停下,办了点业务,三分钟之后,给聂福来发来一个短信,风格依旧简洁,两个字:办成。
区心医院。
事后一个小时,张云霄在某个银行从谈判桌走了下来,接到郝杰的电话之后,血压迅速窜升,脑瓜子一片空白。
张云霄来到急诊室之后,外面围满了人,都是大名车队的队友和金镖公司的几位骨干。
张云霄从大家的言语和愤怒的眼神,已经确认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这是一起有预谋的人为车祸。
举目无亲的张云霄没想到老四他们的报复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是不计后果的报复,这让张云霄他们始料未及。
张云霄那阴霾的脸,如同凝固的雕塑,抽着呛人的大前门,始终没有说话,鹰隼一般的双眼,似乎能杀人。
四个小时之后,老张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鼻子扣着氧气罩,身插着许多管子。
“大夫,怎么样啊!”大家围了去,急切的问道。
“命真大,目前暂时脱离生命危险,除了肺和肾受挤压受损外,其他的脏器还没大事,但折了6根肋骨,准备钱吧,若病情稳定,我们还得做几次手术。”大白卦说完与几个护士一起把老张向重症监护室推去。
普通病房里。
郝杰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划伤,最大的伤口是右大腿被一根树杈子穿透,手术相对简单点,好在特种兵出身的郝杰有点急救常识,包扎及时,失血并不是太多,伤口进行清理消毒之后,做了一个简单的手术,右大腿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脸身到处涂抹的都是红药水,特别是脸跟唱戏的一样,变成了血红的脸谱。
侧躺在病床的郝杰,身边一直有一位小护士在那儿忙前忙后,两个年轻人很有缘,两个人似乎有了爱情的小火苗,所以张云霄他们也没舍得过多的打扰,说了两句话之后,出来了。
医院走廊。
“霄哥,这事成是老四干的。”王世祖非常气愤的说道。
“什么成,百分之百是老四干的,司机都说看到过老四的霸道在出事地点不远处出现过,这不是很明显吗?”张云霄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是交警说这是一起普通交通事故,咋回事啊?”张海涛眨着害怕的小眼睛说道。
“草,不是串通好了吗?还用问吗?老四这个车把头,干了很多年,这点人脉关系没有吗?”王世祖不假思索的说道。
“世祖说得有道理,但是也只说对了一半,我想啊,沙石场的事,肯定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这老四背后肯定还有人,这不用问。”张云霄没说明,但是大家也能猜出点眉目来。
“霄哥,你们先忙着,我还有点事。”王世祖说完转身走了。
“晚早点回来啊!”张云霄嘱咐了一句,也没当回事。
“草,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才干几天啊,接连不断的出事,再这样下去,肯定公司要黄了。”没头没脑的彪子冒着傻气说道。
“钱啊,真不是一个好东西,这饥荒也太大了。”
“霄哥,这张师傅的医药费让大名公司来报,这是他们的员工,我们只负责拉沙石料。”
“张师傅的医药费我们肯定掏不起了,郝杰那儿还等着续费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张云霄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泛着泪光,神情没落的说道:“草,整治小煤窖那时已经把聂福来给得罪了,干这个沙石场的活,又把聂福来得罪了,看来是要结死仇了,这日子跟彪子说的一样,真没法过了。”
站在一旁的苗圃涉世未深,听着他们说这说那的,但感觉到霄哥他们是被人算计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这一点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咚咚咚”
“谁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突然走廊那头的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脚步声和一声洪亮的回声。
大家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