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旺盛讲完这些旧事,阿九心下多了许多猜测。
那人十有八九跟她一样从后世来的,至于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来历,她目前还琢磨不透,只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就好像一团巨大的线团里,冒出的一个线头,让她想抓又抓不住。
至于姓颜的那人,不知道跟她有什么关系,与她族姓一样。
阿九的本名叫颜无忧,父母希望她能无忧无虑长大,所以取名无忧。
颜家一脉有一分支为主脉,是隐世家族。世人少有人知。
世人皆知,天下姓颜的千千万万,活在世界上的每个角落,却不知道唯有真正的一支,大隐隐于市。
阿九只知道自己是这个古老的家族直系的唯一血脉,从她记事起,她便被父母爷爷告知,万不可在人前说她的真名颜无忧,只告诉别人她叫阿九。
从她父母入世那天起,爷爷没日没夜的研究时光机,仿佛特别急切的想要送她走。
每次阿九去问的时候,爷爷总说,还不是为了满足你这个丫头的愿望嘛。
如今想想这其中定是另有缘由,莫名的,她总觉得爷爷送她来的这个地方,或许不是偶然。
……
刘旺盛的婆娘满脸堆笑的开始上菜,晚饭是一大盘炖的稀烂的五花肉,一个炒青菜,一盘炒豆角,还有一小碟花生米。
阿九在碗盘碰撞中拉回思绪,见二狗跟刘旺盛聊的火热。
王大娘则跟着李兰花在灶房吃夜饭。
家里来客的时候,女人是不能上桌的,这是这里的规矩。
阿九捞过一坛女儿红,起开封泥,给二狗和刘旺盛一人倒了一碗,一股酒香便弥漫在堂屋里。
刘旺盛眼睛都快直了,刚刚还一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样子,这会子转眼就变了脸,咕咚一声,还猛的咽了一口口水。
阿九见刘旺盛尴尬的笑了笑,连连招呼他们喝酒。
刘旺盛见阿九没给自己倒酒,便询问道“阿九小兄弟怎么不喝?”
阿九摆摆手,“太辣,喝不惯。”
阿九哪里会喝白酒,以前在家最多喝点红酒鸡尾酒,那算酒吗,那就是饮料,这女儿红可是实打实的白酒,一口下去,指不定等会她怎么撒酒疯呢。
刘旺盛嘿嘿一笑,正色道“大男人哪有不喝酒的,来来来王小弟,咱们喝。”
“刘叔,您可别一口一个兄弟的喊我们了,这不是折煞我们嘛,这杯酒小子敬你。”二狗悄悄在桌子下踢了阿九一脚,端起碗,站起身来对着刘旺盛说道。
刘旺盛显然对二狗的恭敬十分受用,心里飘飘然的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酒过三巡,刘旺盛大着舌头又问阿九要不要改变主意。
阿九对刘旺盛这种做法心下感到不齿。
刘旺盛这人表面上看着是提醒他那地方出过邪乎的事儿,让阿九慎重考虑,可他这三番五次的提点却也让阿九意识到,刘旺盛可能对那里有所图,可能是那块石头,也可能是别的,只是他不敢,害怕自己跟他爹一样,如今有了别人想要成为那里的主人,以后不管那里有什么,都与他无关了,便又有些肉疼,正可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阿九心下冷笑连连,脸上却不动声色,虽说看穿了刘旺盛的意图,但是脸上确是装傻,暗示自己很喜欢那处,买地的银钱上面,也可以宽容一些。
刘旺盛其实就是想占点占便宜,他自己也清楚,他爹以前都没图到的东西就凭他更加不太可能,更何况,那个地方如此邪门,他以前去看过,连动物都不敢去那地方,如今能卖出去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如今一听,这黄毛小子愿意多给点银子来买,何乐而不为呢。
阿九并非执意要买那块地方,只是在听完刘家的旧事以后,认定那里发生的事情还有更大的真相没有挖掘出来,而这真相,或许就是指引她来到这里的原因。
酒足饭饱之后,阿九最后以七两银子买下了那块荒地,二狗肉疼的要命,回去的路上一直说着那么一块荒地不值当。
那块荒地确实按理说也就值个三四两银子,只是阿九铁了心的要那块地,刘旺盛坐地起价,她也只好认了。
翌日,阿九、二狗和刘旺盛三人一早就去了衙门,交换了地契,签字画押之后,阿九总算是心落到了实处。
心情大好之下,带着二人去了这漠城最好的酒楼醉红楼准备搓一顿。
这醉红楼真不愧是这边城有名的酒楼,光是这装修,就得花不少钱吧,阿九有些咋舌。
老远阿九一行就看到了位于北街口的那幢金光闪闪的三层木楼,没错,就是金光闪闪,也不知道这醉红楼的东家什么品味,鎏金的柱子,鎏金的琉璃瓦,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金矿,随时都在告诉别人,我很有钱!
“要不……咱不进去了吧……”三人站在门口,没人敢往里迈步子,二狗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阿九扯扯嘴角,看向刘旺盛。
刘旺盛也嘿嘿一笑,看向了别处。
……
瞧你们那点出息,阿九翻了个白眼,迈步往里走去,“愣着干嘛,跟上啊。”走了几步发现俩人还站那发呆,阿九气不打一处来。
“来了来了。”刘旺盛忙扯着二狗跟上去。
伙计早就过来迎客了,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就迎着他们就在一楼大堂靠窗的位置去。
阿九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来对着小二道“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是啥?”
小二噼里啪啦报了一大串,阿九属实听蒙了,捡了几个听明白的菜点了。
腌鲜鳜鱼、地锅烧鸡、酱肘子、珍珠丸子、白灼菜心、三丝汤,小伙计见阿九点菜一点不含糊,全是大菜,脸上的态度立马有了转换,连连给阿九一行倒茶。
阿九从怀里摸出一把铜板扔给小二,“上菜快点啊。”
小二伸手垫了一下“好勒~客官。”
刘旺盛看着那把铜板,眼底闪了闪,没有说话。
趁着上菜的功夫,阿九打量着大堂,和别的酒楼看起来差别不大嘛,唯一的不同就是这桌椅板凳和摆件看起来比较值钱,也许玄机在楼上。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菜就上来了,三人吃的肠满肚圆,阿九觉得她再多塞一口估计就要吐出来了。
也不怪她,来这里好多天了,正儿八经的肉她都没怎么吃上过,晚上做梦她都在啃鸡腿。
再说那二狗,从小到大更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也没进过这么大的酒楼,此刻撑的只能瘫在椅子上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