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
果然是它来了!
看到喜婆出现的一刹那,乔楚的心头骤然一颤。
宁采臣也是一样的感觉。
他们都知道姥姥的模样,更是知道它的修为。
怎能不胆寒?
周夕厚的双眼也一直停留在那喜娘的身上。
他并不认识姥姥,但是凭他的修为,还是能感觉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妖气。
一进门,姥姥和那两名丫鬟,就带着新娘子缓缓地走到了马如龙的身边。
早有管事的进来,准备宣布婚礼的进行。
可他看到赵东楼和周夕厚的表情之后,又不由自主的退到了边上。
不敢言语。
赵东楼一步一步的走到姥姥的面前。
他的双眼都像是要喷出了火来。
可依旧是忍住了。
反而沉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呵!”
姥姥一声低哼。
随手扯掉了身上的装扮,又恢复了它中年美妇的打扮。
“你就是赵东楼?”
俩人不过是简单的一人一句话。
整个议事厅的气氛却是骤然一变。
如果说原先是压抑的沉默,在这一刻却是撕破了脸的刀枪相见。
虽然天道演武堂的诸多弟子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也直觉的感觉到,这是有大事要发生。
神经纷纷绷紧,围了上来。
就连马如龙也是一怔,顿觉事情不妙,扯去吉服,推开身边的新娘。
抄起了一柄长剑,护在赵东楼的身前。
带着盖头的新娘子一个闪身,就到了姥姥的身后。
盖头滑落,露出了她精致的面容。
只是看到这张脸时,乔楚和宁采臣却猛然脸色大变。
聂小倩!
这哪里是什么青莲宫的傅明月,根本就是聂小倩!
而姥姥身边的两个丫鬟,其中之一不正是辛蝶舞吗?
乔楚和宁采臣相视一眼,同时想道。
整个送亲的队伍中,恐怕没有一个是活人。
净是妖鬼!
而露出了面目的聂小倩,也迅速打量了一眼议事厅中的众人。
当她的目光扫过乔楚和宁采臣的身上时,也是骤然一惊。
只是一惊。
就迅速将目光移走,转向了赵东楼和周夕厚。
“姥姥,我们”
聂小倩刚想询问该怎么做。
姥姥去伸手制止了她。
“姥姥?这是它们对你的称谓吗?”
赵东楼惨然一笑。
他依旧在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在如此强大的树妖面前,他必须忍住。
谁都不能想象,一旦爆发冲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解决。
哪怕妖鬼已经欺负到了天道演武堂!
“你也可以这么叫”
姥姥一点也没显出慌乱,反而微笑着说道。
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它似乎早有准备。
反倒平静的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
缓步走到了一张椅子前,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
眼看着赵东楼浑身是伤,却还在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身体也不自主的微微颤抖。
周夕厚连忙上去,挤出了一个微笑,说道,“一路上竟不知您就是姥姥,实在是眼拙。
早听说兰若寺中有强者存在,未曾拜识却不曾想害您移玉,惭愧至极。
不过历来咱们郭北城和兰若寺,安然共处,相安无事。
演武堂上下百余名弟子,更是不敢去兰若寺扰您清修。
却不知姥姥今日来,所为何事?”
简单的几句话,周夕厚非但说出了姥姥的来历。
更是把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压到了最低点。
同时也是在告诫姥姥,演武堂不想引起争端,但也绝对不怕。
这话说的刚柔并济。
“都说周族长沉稳老练,果不其然。”
姥姥抬眼瞧了一眼赵东楼和周夕厚,又道,“今日妾身前来,还着实是有事需求助于两位。不过你们确定要让这么多人留在这房间中吗?”
它话里说是有求与人。
可这神态,分明就是威胁。
“所有演武堂的弟子,统统退下!”赵东楼已经大声吩咐道。
“师父!师叔”
众弟子纷纷怒目,不愿意离去。
“弟子们都下去吧!”
周夕厚也微笑着说道,“有乔兄弟和宁兄弟两位外人,留下来就好了。
姥姥是天道演武堂的客人,你们难道不懂待客之道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他的这样安排,也是不容置疑的。
只是,他这话说的却又很有意思。
一来是告诉姥姥,乔楚和宁采臣是外人。
一旦这里发生什么变故,冲着他和周夕厚就好。
二来,也是在告诉那些弟子,要好好“招待”外边的那群妖鬼。
如此一来,即便发生争端,无非鱼死网破。
也不至于让人家给一勺烩了。
在夹缝中生存,周夕厚早学会了一套处事方法。
无论何时,他都要保持清醒。
以便把损失降到最低。
像赵东楼那种硬派做法,怕是郭北城早已不复存在。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东楼如此担心周夕厚的安危,他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奈何自己脾气暴躁,秉性难改。
看着众人离去。
周夕厚道,“现在这里就咱们几个。姥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姥姥慢条斯理的端起了桌上的茶水,轻轻啜饮。
随后才缓缓开口,道,“妾身今日所来,是想向两位借一样东西。不知两位肯借否?”
“借一样东西?”
周夕厚眉头一皱。
看了一眼赵东楼,又回头说道,“不知姥姥所借是何物?”
姥姥微微一笑。
没有答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议事厅正中间的那副老僧图。
让人没想到的是,她忽然盈盈起身。
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对着那副老僧图俯身拜下。
待到站起时,口中说道,“闲云禅师已驾鹤仙游百年有余,让人思之心痛每每想起,夜不能寐。
所以,妾身今日前来,是想寻得他老人家的一样遗物。
以求供奉,日日瞻仰。”
周夕厚一愣,神色茫然。
“虽然众所周知,没有闲云禅师,就没有郭北城。
可他老人家却也并非坐化此地。
因此,郭北城中却也并没有他的遗物。
莫非姥姥是要这张图画?”
“哼!”
姥姥忽然一声冷哼,“周族长是在和我打哑谜吗?”
“何来哑谜?”周夕厚眉头一挑,“姥姥到底欲求何物,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