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末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帮言西轻轻擦掉头上的汗,平静的说:“不要慌,慢慢编,我等你。”
嚯!这还叫不要慌?我已经慌得腿肚子都打闪闪啦!
言西使劲吞了一口唾沫,集中精神,强装镇定的说:“你读书的时候当过小值日生吧?”
“嗯哼。”她把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上臂,随时准备发力。
“当小值日生的时候,不是要给班上的同学介绍名人名言嘛,我们这里也是一样的,每个礼拜会贴一批名人名家的励志名言。”
“嗯哼,可是,你算个屁的名人名家呀?”
她指尖用了两成力,言西隔着厚厚的衣服已经感到了自己皮肉的紧实。
“媳妇儿,你说的对!我算个屁的名人名家,肯定是老板跟我开的玩笑,呵呵。”
“玩笑?哼!”力度已到四成。
他就像被捏住后颈肉的猫,身体纹丝不动,嘴里却嗷嗷叫。
“你老板为什么要跟你开玩笑?”她严刑逼供的本事真厉害,肯定能和罗队成好姐妹。
“或许,或许是昨天谈成大生意,把我做大家学习的榜样?我只能猜到这里了,饶命啊,媳妇儿,我在这个公司好歹还是个总,你这样欺负我被同事们看见不太好。”他疼得脚后跟都已经离地了。
花末这才收回功力,白了他一眼,说:“走吧,见见你们老板。”
总经理室的门虚掩着,可能欧阳早早就在等着哥、嫂的到来。
“哥!噢……”他盯着花末看了那么三五秒,就像有清风拂过,发梢微微动了动,接着说,“嫂子好!快请坐。”
“不坐了,不敢坐了,欧总,你把楼下仓库的钥匙给我一下,我带你嫂子去瞧瞧。”言西直奔主题。
花末却从容的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椅子说:“不急不急,难得来一趟,先聊一聊,老公,你是不是忘了点啥?”
她的眼神瞟了一下言西手里的海参。
“哦!欧总,新年了,感谢这段日子的照顾,我们两口子备了盒海参,聊表寸心,请收下。”他把一盒海参咔的一声放到桌上。
“呃……哥,你确定是我照顾了你?”欧阳见过花末以后,就像心不在焉,把两人约好的台词一股脑儿全忘了。
昨天面对三厂大佬,他也没如此六神无主呀。
言西使劲冲他挤眉弄眼,他这才反应过来。
“嗨,哪儿能算得上是照顾啊,没怪我剥削你,我就谢天谢地了。”欧阳把海参收到一旁,再次和花末四目相对。
“欧总,上次的事真是谢谢你了。”她温暖大方的微笑道。
“上次?是预支工资的那次?嫂子太客气了,昨天我哥帮公司谈了三亿的大项目,我决定了,那五十万就当是奖金,这十个月的工资一样照发。”欧阳慷慨的说,没有说漏。
“对了,你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嘶,不好!这个问题没想到,要穿帮啊!
言西赶快抢答:“去年六月。”
可是不巧,欧阳也同时回答了:“上个月。”
“嗯哼?”她又把手放到了他的大腿上。
欧阳一看答案冲突,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端起水杯扭头猛喝了一口。
“媳妇儿,欧总的意思是指上个月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认识我,以前的我活得稀里糊涂,连我都不认识自己,更别说他了,对吧?”他继续朝欧阳使眼色。
“嗯,嗯,我哥说的对。”欧阳不敢多说。
“欧总,走廊里那些贴画?”她换了一个姿势,又问了个新问题。
哦豁,又是一个没有来得及串供的问题。
欧阳却大大方方的回答起来:“我想在公司树立一种成熟、积极的企业文化,正好我哥激励我的那几句话特别适合,我就安排做出来了,一般创业公司都得有点slgan,很正常。”
在他看来是很正常,可枕边人却从来没觉得自己老公能成为一个企业的标杆,她只是觉得像胡闹。
该打听的也打听得差不多了,她把手掌从言西的腿上收了回来,礼貌的说:“欧总,楼下仓库的事也给你添麻烦了,等你们公司自己要用的时候就说,我让言西马上把货挪出去。”
“哪里哪里,随便放,随便放。”
花末起身伸出手:“那就谢了,欧总,有空来家里玩,随时欢迎。”
欧阳慌张的站起身,抿了抿嘴唇,伸手握住她:“谢谢嫂子,一定去。”
顺利撑过答辩考验,言西偷偷对欧阳比了一个赞。
拿了钥匙道别后,两人走出欧阳的办公室,刚走到王怡办公室门口,言西跟急匆匆出门的王怡撞了个满怀。
“怎么走路的你?!没长眼睛啊?!”她连人都没看清,直接开骂,才骂一句就傻了,“言,言总,不好意思。”
昨日一战,言西在她心中的形象彻底颠覆。
本来以为是个送货工人,结果是个隐形富豪,还口吐莲花唇枪舌剑十分了得。
“是你?嚯!言西,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花末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带人殴打他们的仇人,叉着腰,怒目瞪着王怡。
“走,出去我再跟你解释。”言西拽她胳膊。
不明真相的员工们从工位隔断的后面悄悄伸长了脖子,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面前的一切。
对他们来说,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公司的副总经理,跟公司总架构师的媳妇儿,两个绝世大美人,居然一见面就开掐,这里面肯定有事!
“走什么走?你现在就跟我解释清楚,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个公司?!”她把音量提高了两度,隔壁屋的同事也闻声跑来躲在门后偷看。
王怡当然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自曝是弟弟花钱送来当副总的,那多丢人啊。
言西肯定也不会去揭她的短,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公司的副总,是一人之下的角色。
可是不完成花末的要求,他说不定当场就得爆炸了。
正在犯愁的时候,欧阳听到声音,一秒就抵达现场,把几个人一起拉进了王怡的办公室里,嘭的关上了门。
“嫂子,这个事跟我哥没关系,他不知道我招聘王怡的事。”他诚实勇敢的替他解围。
“你说你在这个公司工作了半年,你工作半年都不认识她?鬼才信呢!”她指着言西问道。
“我,我,我是工作了半年,可她是新来的啊,我没见过,很正常呀。”言西答道,一半理亏,一半如实。
“你俩就是传说中的不打不相识是吧?你常说自己加班,不会就是跑这里来跟她幽会吧?”她越想越遥远。
这个女人的受迫害妄想症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大姐,你想得也太多了吧?再说了,如果我真想抢你老公,还需要幽会?凭我的实力,早就让他把你这个大姐给蹬了,懂不懂啊?”王怡也把手抄到胸前,势要跟花末争个明明白白。
“王总,对你嫂子客气一点!”欧阳训道。
敢鄙视言西媳妇儿,他也冒火了,冲王怡严肃的说:“本来几句话就能解释明白的事,你非要扯东扯西干嘛?
既然你扯了,那我就告诉你,就算十个你,一百个你,在我心中也不及她的一根小脚趾头!
实力?你有个屁的实力!
大姐?你也配叫她大姐?
我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谁也得不到的男人!”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微妙。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却有恃无恐。
本来王怡对言西就有一丝愧疚,又有一丝好奇,甚至还有一丝崇拜,现在又被激了一下,心里猛的闪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是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王怡得不到的男人!”她眼神如钢铁般坚毅,嘴角邪魅一笑,整个表情阴冷得可怕。
“误会了,都误会了!”欧阳一看这越扯越远,赶紧插话,“嫂子,王总她弟弟给公司投了一千万,让安排个职位给她,也就是上个礼拜的事,我哥真的不知情。”
“她才多大,她弟弟又能有几岁?几岁的小孩能拿得出一千万?”花末根本不相信。
“她弟弟就是蒋少爷,而且是亲的。”言西轻轻说了一句,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这话虽轻,却像一把钢刀扎在花末的胸口。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下抓住言西的手腕,事情怎么会跟自己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