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西一家坐宾利,罗队开车。
刘露和超哥开布加迪威龙,紧紧跟在su后面。
花末和丈母娘坐在后排,跟珍珠玩得十分开心。
睡过午觉的人,精神特别亢奋。
相比之下,副驾驶的言西显得有些困得睁不开眼。
“这路好像挺堵,你扛不住就睡会儿呗。”罗队建议道。
他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诚实的慢慢闭上眼睛。
等再次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自家楼下的地库。
超哥把布加迪挨着宾利停好,钥匙给到罗队,疑惑的问道:“他咋不让我开宾利呢?
居然让你放着自己的豪车给我们开?”
罗队笑着摇摇头答道:“他喝多了。”
言西揉揉眼皮,伸个懒腰,谢过超哥和刘露,出来喊了辆出租车便把两人打发走了。
“师妹,上去坐会儿再走吧。”他牵着珍珠,朝罗队挥挥手。
花末也难得大方一次,拎着装筷子的袋子,微笑邀请道:“上去喝点茶,有你在,我心里踏实些。”
丈母娘没跟着上楼,而是在小区里一圈圈蹓跶起来,说是要消消食。
怕是借口罢了,肯定是趁机跟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们问候新年,顺便道别。
珍珠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电视遥控器,朝着花末晃一晃道:“妈妈,我想看看,我们家电视里的动画片和小姨家的是不是演得一样。”
这个小家伙居然遗传了言西那一套编谎话的本事,只是段位太低,让人忍俊不禁。
“今天看了多少电视了?还看?眼睛还要不要啦!”花末叉着腰,严肃的说道。
珍珠把嘴一翘,拽着言西坐在地垫上:“爸爸陪我玩!”
可他脑袋晕晕的,实在没啥心情陪孩子,有气无力的说:“爸爸困,你自己玩。”
“你啊!”花末走到他身后,用脚趾头往他背上轻轻怼了怼道,“她明天一大早就回老家了,你就多陪她玩会儿呗。”
嚯!说得有理有据呀,他无力反驳。
只是眼皮直打架,真的没力气逗孩子。
喝酒就是这样,不喝的话不影响,喝特别多的话会反而显得精神百倍,偏偏是这种喝得差点到位的状态最催眠。
罗队拍拍手,在言西和珍珠旁边坐下,温柔的说:“阿姨陪你玩好不好?”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救星啊!
他笑了起来,往一边挪了半米,靠着沙发眯着眼睛打呼噜。
迷迷糊糊中,觉得脸上有点痒,他抬手要挠,却被一只小手抓住,硬生生放了下来。
不对劲!
他猛的一激灵,睁眼一看,珍珠拿着一只大笔在他脸上涂着,罗队坐在珍珠身后捂着嘴偷乐,花末则死死按住他的手,喊道:“不准动!”
他脑袋往后一闪,瞪圆了眼睛质问:“干哈呢?”
“爸爸不要动嘛,”珍珠委屈的翘着,“我正在画爸爸呢。”…
画爸爸?那要是画个老虎还不得早被咬死啦!
“搁纸上画呀!画我脸干嘛?”他把珍珠抱起,撅着屁股,一下放到更远的位置。
“让她画一下怎么了?”花末皱起眉头,“你这脸又大又平,不拿来画几下太可惜了嘛。”
呃……跟面前的两个颜王和一个小屁孩比起来,自己的脸似乎确实大了一些。
珍珠嘟着嘴附和道:“就是,妈妈说了,你让别的阿姨画你的脸,可是不让我画,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哼!”
哟西,合着在这里蹲点报复他跟王怡的事呢?
够狠!
他起身来到镜子前,吓傻了,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脸上被画了一个粗框眼镜,而且左边框大,右边的框小,就像被人揍了两拳,而且是深浅不一的两拳。
眉毛被画成了一条又粗又黑的毛毛虫,从左耳一直爬到右耳。
人中的位置被画了一撮毛,姑且认为是胡子吧,就是画得太长太卷,很像难以启齿的位置长出来的毛。
然后脸蛋上是大大小小的嘴。
“那是我和妈妈亲亲的嘴印。”珍珠跑到镜子前,站到垃圾桶顶上,指着言西镜子里的脸得意的说道。
“我真是谢谢你了哈。”他把珍珠抱回地面,弯腰把脑袋埋进洗脸池,挤上一拇指的洗面奶,在脸上使劲揉搓。
哗啦冲掉以后,抬头一瞧,嚯!黑笔的痕迹原封不动!
“媳妇儿,这个咋洗不掉?快拿你的卸妆油给我试试!”他紧张坏了,要让他顶着这张鬼画符一样的脸出门,等于就是要了他的命。
花末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花,走进化妆间拿出一大瓶卸妆油和几张正方形的小棉巾,小心翼翼把卸妆油挤在棉巾上,心疼的说:“我这个卸妆油可贵了,瞧你这大脸,得祸祸多少呀!”
居然不心疼的他的脸?却心疼无关紧要的卸妆油?
嚯!女人啊!
花末先是轻轻擦拭了两下,然后把卸妆油瓶子放下,踮起脚,左手使劲按住他的天顶盖,叫了声别动,接着右手拿着棉巾用力蹭了蹭。
她的脸上从无所谓,到紧张,再到微笑,最后变成了狂笑。
花末踩下旁边垃圾桶的开关,掀起盖子,把棉巾往桶里一扔,拍拍手说:“擦不掉了,先这样吧。”
先这样吧?
脸被搞成这个鬼样子,让他先这样吧?
这等于是毁容啊!
罗队在客厅里一边偷笑一边说:“这是马克笔,没那么容易洗掉,就让时间冲淡它吧。
不过珍珠画得不错,你现在看起来更有男人味了。
尤其是那道跨海大桥一般的眉毛,帅气!”
“去,给你罗姐姐也画一条同款眉毛,看她还敢不敢说风凉话。”他朝珍珠比划道。
小家伙跑回地垫,把笔盖好,端端正正的放回了文具盒里,转身对他快速摆手道:“妈妈说了,女生的脸上是不可以乱涂乱画的哟。”…
得了,女人的脸是身娇肉贵,男人的脸就是皮糙肉厚?
小小孩子就被灌输进了女尊男卑的女拳思想,要不得哟。
花末走到罗队旁边,微微屈膝,拉着她的手,轻轻把她拽了起来,说:“过来一下。”
两人走到言西背后的化妆间,花末介绍道:“这些是我平时卸妆、化妆和擦脸的东西,你看看够吗?
够的话,今晚就住这里吧,等明天再让我老公陪你回去拿点换洗衣服过来。
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就得辛苦你替我保护他了。
记住,他要是敢打你的主意,往死里揍,别替我心疼。”
言西回忆起罗队的夺命剪刀腿,脊背一阵发凉。
“我敢打她主意?你想多了,来,师妹,给她表演一下。”他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
罗队淡淡一笑,也伸出一根手指碰了上去。
啪的一声电响,把花末惊得往后面弹了一下。
“看到没?人家自带护甲,安全得很!”言西摊摊手,回到洗脸池旁,继续狠狠的搓自己脸上的笔迹。
珍珠的真迹没有变化,他的脸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疼。
回想起第一次上门去东北,老丈人当天就带他去了澡堂子接风洗尘。
那天也是他第一次感受搓澡文化。
当自己像头死猪一样趴在案板上任搓澡师傅折腾的时候,为了避免场面尴尬,他好心的问了一句:“师傅,你还没吃晚饭吧?”
本来想以一个和蔼可亲的陌生人身份同师傅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被无情的搓掉一身皮。
他的脸现在就处于这个即将秃噜皮的状态,火辣辣的,距离破相一步之遥。
言西想起什么,突然转身问道:“你咋还不收拾行李?”
丈母娘和珍珠的东西几乎都收拾完了,就剩最墨迹的花末了。
“明天四五点就要出发,你现在不收拾,还等啥时候呢?”他看着一满桌的化妆品,焦急的催促道。
“少管我,我想啥时候收就啥时候收,最讨厌别人催我,烦人!”她撇着嘴跺了一脚,脑袋转到了一边。
“身份证、手机、充电器,这几个是最重要的,千万别忘了。”他提醒道。
“我偏要忘!气死你!”她叉着腰,朝他吐起舌头,今天这个少女妆很适合吐舌卖萌做鬼脸。
丈母娘喘着粗气回家,骄傲的说自己围着小区逛了十圈,接着跟花末一起把客房收拾出来,换上了干净漂亮的床单被罩四件套。
这一天过得出奇的平安顺利。
可他的眼皮时不时跳一下,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仍然继续在跳。
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无风无雨,平静得反常,反而让人心里犯怵。
这猫头鹰一整天都没为难他,到底是在憋啥大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