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如山父爱真是令人窒息。
她后悔了。
悔大发了。
呜呜呜这玩意儿也忒难吃了些叭。
*
未时的日头尤为毒辣。
巍峨太阿殿外,颖妃一袭轻薄罗衫,芊芊玉手轻轻擦拭香汗,笑靥如花道:“公公,本宫亲手煲了汤送来给陛下,您看……您可否通融一二?”
“这……”陈公公抬眸瞧了眼颖妃,觉着这事难办,委婉推拒道,“娘娘,陛下方才吩咐过了,谁来都不让进啊。”
颖妃略谙后宫生存之道,自袖袋拨了一片金叶子,递与陈公公:“……公公您看,这般可行?”
“娘娘,小殿下在里头,陛下旨意是谁来了都不让进,您便莫要为难老奴了。”陈公公鬼精得很,特意加重了旨意二字,意图警示颖妃。
一来他是御前的人,受到的赏赐极多,本便不缺金银珠宝,二来一片金叶子便想叫他得罪那最受陛下宠爱的小殿下?也太过轻看他了。
他若眼界如此浅,也坐不到这御前太监的位子上。
颖妃见陈公公软硬不吃,忿忿跺跺脚,秀眉轻蹙,星眼圆睁道:“陈公公,本宫之父可是当朝尚书!本宫看在陛下的面上敬你三分,实际上谁不人知你只是个窝囊阉人而已!你可莫要不识抬举,快些给本宫让开!”
陈公公暗自摇了摇头,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再不济也背靠着一国之主,这后宫前朝,何人敢不予他几分薄面?这颖妃性子冲动,说话忒直,处处得罪他人,怕是在这后宫活不长久啊。
“娘娘,这使不得啊!”
颖妃贯是个牛脾气,旁人越不让她做什么,她便愈要做什么。
“使不得?本宫今儿还偏要进这太阿殿!”
颖妃放下话,便抬起脚,径直往要殿中去。
陈公公见颖妃要硬闯,急了眼:“诶,颖妃娘娘,您不能进去啊!”
他步子极快,‘噔噔噔’踏上汉白玉台阶,怀抱拂尘边走边喊道:“颖妃娘娘!娘娘!!
陈公公那叫个愁啊,小殿下厌烦这些个后宫的莺莺燕燕那可是人尽皆知的,颖妃娘娘却还净往刀口上撞,可不是寻死吗?
但任他再如何疾行,亦显见是晚了。
颖妃的双手已然推开了太阿殿大门——
*
太阿殿内,流水般陈列的佳肴正被宫人们逐一撤去。
姬姝吃罢膳食,拿绣帕轻轻压了压嘴角,便欲要向姬元请辞,去寻禁军统领商量搜城之事。
便在这时,她耳边却骤然闻见一声娇喝:
“姬姝,你竟还敢来宫里!”
小宫娥恭顺俯身,双手呈与她一方长案。
姬姝慢慢悠悠将绣帕叠好,置放在长案上,微微抬眼说:“本宫为何不敢来?”
“若非是你诬蔑本宫,那日贵妃姐姐又怎会罚本宫禁足!”
颖妃说起这事儿便憋屈。
贵妃姐姐那日也不知怎的,问都不问一句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定了她的罪责。
她不单要被禁足一月,还需誊抄三百遍《女诫》,美曰其名修身养性。
害她手至今还酸疼着!
都怪姬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