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姝指着自己,迷茫地眨眨眼:“你可是……在问本宫?”
跟她说做甚?
喂不进去……
跟她说一声便管用了吗?
药童眼中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目光透着万分希冀,重重点了点头:“殿下这般厉害,定然有法子吧?”
姬姝掩唇打了个哈欠,慵慵懒懒道:“本宫不是大夫,亦非万能的哆啦A……哦不是,是万能的孙大圣,是什么令你觉着,本宫会有解决的法子呢?”
小药童握了握拳头,对姬姝的能力似有着迷之信任:“殿下身份尊贵,定然聪慧非常,这点小事,断断难不倒您!”
哦,忘记了,在平头老百姓眼里,她可是与众不同、自带光环的天家女呢。
姬姝身子连同小马扎一齐晃悠,玩得不亦乐乎,良晌她玩心淡了,方摊摊手,漠然道:“这是你的事,与本宫毫无关系,即便本宫确如你所言,聪慧非常,亦没有帮你的理由。”
少女懒懒散散,仿若对万事万物皆不上心,一举一动却偏又生出几分相悖逆的孩童稚气。
“也是,殿下日理万机,怎会留神于这点小事,”小药童自圆其说的潜力无限,而后长长一叹息,“目下看来,沈伴读能否活下来,便只能看造化了。”
沈辞造化如何,同她没什么干系。
他出现蹊跷,活着不过是给她徒增烦扰;若是因此死了,亦不过是后世史册上的寥寥几句:
有伴读辞,护帝女殁。
仅此而已。
*
那小药童复又欢欢喜喜道:“左右小的把这药汁喂完,便算交代完今日主子布下的课业了。”
——课业?
这二字骤然点醒了姬姝,她豁地忆起太学里头还存放着一堆课业,若没了沈辞,之后的日子怕是难挨,不由得抑郁道:“等等,碗拿来给本宫。”
如若沈辞真的因造化浅薄而没啦,她在太学中便睡不了觉、抄不了作业啦。
那也忒惨了些。
小药童闻言呆了一呆,而后连声欣悦应道:“哦哦哦,是,殿下。”
姬姝暴躁地撸起袖子,回头同药童凶巴巴道:“给本宫狠狠掰开他的嘴!快些。”
——殿、殿下要做什么?好残暴的样子……
药童打了个激灵,略一迟疑,仍是依姬姝之言掰开了沈辞的上下颚。
“用力一点,你一个男孩子,粗鲁不会吗?莫要跟个娘们似的。”
好烦哦,辣鸡课业,辣鸡谢执礼。
若非为了太学那点破事,她今儿压根不大想管沈辞死活。
姬姝这两日仔仔细细想了一想,她早先便觉着沈辞这人极有问题,这极有问题与挡剑两相一抵消,她便并不欠沈辞什么人情。
将他丢于太医院中是再好不过的,若他意志坚忍能苟活下来,那便让他继续当这伴读,若不慎死去,便一了百了倒亦无妨。
那日沈辞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城门口,亦是个未解之谜。
莫跟她扯什么落雨送伞,她又非傻子,若信了沈辞那套说辞才有鬼。
这挡剑究竟藏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亦犹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