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便是，便于方才之际，亦有一路古怪的人马来到此处，方才那队人马的服饰与前阵子来的迥异，一直鬼鬼祟祟往别院中望，属下守在这处，瞧见他们盘桓于此久久不肯离去，便心生警惕，恐其生变，但那队人马竟亦是往院里探看了一段时间便离去了。”

姬姝皱着眉头，诧异问：“两队举止古怪的人马？可是你多心了？或许他们不过是恰巧路过？毕竟依你之言，他们皆不曾有什么大动作，不是吗？”

“不错，两队人马，”霜降擦桌案的手指微顿，耐心解释道，“我等江湖中人，自有一套自己的度量准则，照属下看来，那两队人马很有组织纪律，绝非寻常的过路者，且他们目的明确，直奔别院而来，而别院地处深巷，走卒商贩之流在这条街巷里极为少见，是以……单纯过路的可能性极低。”

“嗯，”姬姝轻轻点头，心知自己并非专业人士，侦查之事还是出身杀手组织的霜降更为擅长，且她未曾亲眼目睹过那两队人马，猜测终归盲目，遂断断不该质疑霜降，便只叮嘱了一句，“那便劳你继续看着了。倘若有任何动荡，不消问我，先斩后奏便是。”

培养杀手之时，他们为活下去，即使血亲之间亦可反目成仇，背叛、相残，乃至剑染红痕，霜降打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便格外感激姬姝的信任，低低应道：“是。”

姬姝略一忖量，又吩咐了句：“对了霜降，你支个人，去给公主府递个口信，便说我今日在朝生观见到了友人，晚膳便不回来府上吃了。”

华国的饭桌十分万能，人们拉进感情，消除嫌隙，大多皆与饭桌脱不去干系，姬姝想的极好，倘她留于别院中用了这顿晚膳，再费些言语的技巧，保不齐能引起什么神奇的‘化学’反应。

且，不过是吃顿饭的工夫，亦耽误不了她什么事。

霜降本是躬身去擦拭桌案，为显敬意，便把腰弯得更低了几分：“是。”

姬姝没有铜板，便掏出一块碎银子丢在桌案上，尔后又拔了两根火箸，端起白瓷大碗慢吞吞地喝起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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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化学’反应尚未可知，倒是沈明玉自打知晓了姬姝决定留下来共用晚膳时起，便很是忻汴，忙不迭说定要好生露一手她的厨艺。

沈明玉在灶房劳碌，晏软自然便充当起了姬姝的陪聊，只她性子温软，又遭了几场大病，亦非什么多话之人，无非与姬姝谈论些日常琐事。

天色渐晚，晏软起身挑起灯火，软光映得她面庞柔和，似想起什么，她歪头向姬姝看去，蓦地嫣然含笑道：“对了，我与姐姐认识这般久，竟还不曾问过姐姐名讳。”

——嗯？抛开幼时入宫的原主，她与晏软满打满算亦只见过三面。其中有一面，晏软还躺在马车中睡了一路，这也能说是认识许久吗？

但姬姝既可与沈明玉混熟，自亦可同本便与她岁数相差无几的晏软‘相谈甚欢’，遂姬姝啃着一块栗子糕，慢悠悠：“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