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暖融融的灼华阁中,姬姝把沈辞递与她的提灯往桌案上一丢,解下用金丝绣着凤纹的大氅,捧起铜火炉,懒懒散散于贵妃榻上打了个滚。
*
“怀瑜姐姐,殿下回来啦!”
握瑾扒着膳房的门,大声唤道。
“殿下回来了?”
怀瑜正于膳房中为姬姝温着祛寒的干姜羊肉汤,闻讯忙将干姜牛肉汤放进食盒中,快步同握瑾一道赶回灼华阁,便瞧见四仰八叉倒在贵妃榻上的姬姝。
怀瑜把食盒盖子打开,取出那碗干姜牛肉汤:“殿下,快把这干姜牛肉汤喝了,去去寒气。”
这段时日握瑾怀瑜同她混得略熟了些,姬姝也便没有初来乍到时唯恐被人揭穿换了魂魄的拘谨,她撑着贵妃榻,安然若素地坐起来,尔后接过白瓷大碗,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多谢呀。”
怀瑜又俯身给姬姝捶了捶腿,继而约是想到姬姝丢下她们溜之大吉,再绷不住,把捶打的力度陡然加大出气,又因着不好直接道出姬姝之名,便拐了个弯,恨恨数落道:“原奴婢日日夜夜悉心伺候着的某人是个没心肝儿的。”
姬姝没骨气地把腿往后缩了一缩:“本宫……”
这事是她不对,姬姝心说伸头一刀缩亦是一刀,又默念一句‘爱真的需要勇气,去面对流言蜚语’,眼一闭心一横,挺直腰杆,蛮横嚣张道:“本宫知错,你能奈本宫如何!”
怀瑜忽地贝齿轻咬朱唇,语带哭腔道:“殿下他日可切莫如此了,真真叫奴婢好一阵担心。”
握瑾对此亦深有感触,连连点头应和道:“是呀,若非殿下托人来传话,我与怀瑜姐姐还不知如何同陛下交代呢。”
“好在殿下还算有良心,知道传个话,”握瑾这句话提点了怀瑜,怀瑜把声音放低了些,“只即便如此,殿下亦不该遣了我等离去。殿下把奴婢当傻子哄骗呢?依奴婢瞧,您哪是偶遇友人啊,您分明便是自个儿玩心大起,故意把我俩落在原处了。”
言说着,怀瑜情绪低落,心中竟愈发委屈。
下晌之时,分明是冬日,她却急出了一身汗,她久见姬姝未归,又不知姬姝那友人所在何处,便更是惶惶,唯恐那传信之人所言非实。
而殿下却撇下她,玩到如今才肯回来。
姬姝又不可与姬元派来的人坦白自己是去西郊别院见了前朝皇室,便寻思着,倘若握瑾怀瑜往她撇下她们独自溜去玩这方面想,倒也算好事。
且她惯见不得美人儿落泪,便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半是求饶半是哄劝道:“是是是,是本宫的不对,下回本宫若再擅自丢下你们自行去玩,你们便把本宫当个死物,日后再莫理本宫,这样可好?”
怀瑜怒目而视:“还有下回?”
姬姝忙不迭竖起三根手指保证,一本正经道:“没有下回!若有下回,便叫本宫天打雷……”
怀瑜听姬姝张口就起毒誓,急急忙忙打下姬姝的手,娇嗔道:“殿下这是做甚,奴婢自是信殿下的,起毒誓便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