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要关心的还是金嬷嬷的死活,其子不过附带罢了。
只是,她这右眼直跳,总觉着既刘福来已死,金嬷嬷那般溺爱儿子之人,下场断不会好到何处去。
怀瑜拍拍心脏,又是一阵后怕:“奴婢倒是将金嬷嬷找到了。不过……”
她仿若遇到什么大忌讳,含糊其词。
姬姝顺势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怀瑜压低声音,惴惴不安道,“奴婢见到金嬷嬷之时,她整个人不修边幅,邋遢至极,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刘福来的名姓……似是……疯了。”
“殿下,奴婢听她的左邻右舍说,那日她本在一户人家里做那粗使活计,而后不知从何处听闻刘福来病逝的讯息,这便一时有了些疯疯癫癫的影儿。”
“那户人家倒是个善心的,每月月底皆会放奴婢仆妇们出府与家人相见那么一回。她这日出府后应是见了刘福来的墓碑,而后便当真疯了魔。那买下她的人家或许亦觉着她晦气,便着人将她送回了她家中。”
怀瑜便如同亲眼见到了一般,把情景描述得活灵活现:“她一回到家中,先是快步至山头,拥着那刘福来的墓碑痛哭,继而便跑回家中,抱着脑袋死命摇晃,嘴里不住念叨,‘福来,福来,我的儿啊,你怎丢下我便去了……’。”
怀瑜抿抿唇,凝重地分析道:“这句子倒说得清楚,想必这时当还算有几分清醒的,后来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便再起不来了。”
“奴婢见到她时,她床榻上都生出虫子了。柜里、桌上,满满皆是跳蚤。她浑浑噩噩躺在床上,无神地远望屋外,说着‘福来,我的儿子,你回来了啊’,那场面别提多瘆人了。奴婢吓得当场便跑啦。”
姬姝亦不曾想到金嬷嬷的结局竟是这样的,可如此一来,她手头的线索便断掉了。
姬姝捕捉到怀瑜所言的‘后来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蓦地问道:“你可曾问过金氏的相邻,为何忽地便再起不来了?”
怀瑜摇了摇头道:“奴婢见她成了这副模样,自是向她的乡邻细细打听了一番,她的乡邻们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奴婢猜测,那刺激定与她独子有关。”
“嗯,”姬姝微微颔首,垂眸看着花瓶中艳色逼人的腊梅,素手将它轻轻折断,淡声道,“独子病逝,她若疯魔,这理由倒也说得通。”
白发人送黑发人,金嬷嬷遭此大难,难免脑中混沌,也许便因此一时想不开,入了魔障。
姬姝略一沉吟,又问询道:“不过……金嬷嬷如今人在何处?你当时吓得掉头便跑,那目下可将人带回公主府了?”
怀瑜肃然点头道:“奴婢胆儿小,并不敢再入她那院子中,倒是命了几个胆子大些的壮汉将人带了回来。”
“奴婢想着殿下人在灼华阁,便不敢将她安置得里灼华阁过近,生怕给灼华阁招来什么不干净之物,昨儿便暂且把人安置在了公主府的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