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颂敛了敛心神,开口道:“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嗯。”周舒薇点头。
“我会当面和沈渡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不然这日子也没有必要过下去了,毕竟总不能乱搞搞到我的眼皮子底下吧?但是今天我实在是没有精力了,感觉很累,我今晚不想回翡丽公馆住,想去你家。”
“走啊,姐妹那里的床宽得很!”
说完周舒薇停顿住,补充了一句:“不过晚上你恐怕得自己睡。”
南颂:“为什么?”
“今晚我不回家。”
周舒薇垂眸喝着自己杯子里的水,没看南颂。
南颂敏锐地察觉到周舒薇的不对劲,问道:“你不回家你要去哪里?”
“还不确定呢。”周舒薇淡淡吐出五个字。
瞧着她这一脸心虚的模样,南颂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了一些:“周舒薇,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约了男人?”
周舒薇默默喝水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南颂,从面无表情一秒切换成满脸敬佩(装的):“哇噻!颂颂你好厉害哦!这都能猜出来!”
南颂轻嗤一声,假装生气。
“可真有的你啊周舒薇,你姐妹我都被男人给背叛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去跟男人约会?见色忘义!”
面对南颂的控诉,周舒薇试探性地问道:“那......要不我把约会推了?”
南颂赶紧抬手打住:“才不要,约你的会去吧!我一个人非常ok!好好享受被爱情滋润的感觉吧你!”
周舒薇立马笑得不行。
南颂的注意力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诶,说起来,今晚的约会对象人怎么样?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周舒薇脸上还没消失的笑容控制不住地僵了僵。
“啊,这个啊......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但是之前没有怎么交流过。”
“那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南颂边吃东西边问问题,一方面是真对周舒薇的新感情感兴趣,另一方面也是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然的话老是会朝那支口红的事情上面想。
她很不喜欢这种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感觉,会令人的心情无比烦躁,仿佛自己的思想不由自己掌控了似的。
“我们是在我的酒吧认识的。”
南颂听完点点头:“帅吗?”
周舒薇思索两秒,开口:“嗯......还算蛮帅的吧,长相比较符合我的审美。”
“行吧,好好搞你的狗屁浪漫爱情故事,稳定下来了改天带出来见面吃个饭。”
周舒薇笑得一脸明艳:“......那是肯定的啦姐妹!”
-
和周舒薇吃完饭之后,南颂打车径直去了麓水南岸。
周舒薇今晚不在家,她待在那边也没什么意思。
因为这段时间和沈渡之间相处得还算和平,所以南颂一直都住在翡丽公馆,麓水南岸已经有好久没来了。
当初买这套房子的时间是和沈渡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三天之前,那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
就是单纯地想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翡丽公馆是婚房,是她和沈渡的共同财产,也是共同地盘。
如果两个人吵架的话,没理由说让谁滚,所以当时南颂尽管还没和沈渡正式成为夫妻,但已经做好了婚后夫妻相处不和谐的所有准备。
不仅包括心理上的准备,还有硬件设施上的。
所以她当机立断买下了麓水南岸的这套房子。
事实证明,这套房子确实买对了,以至于从结婚到现在两年多,南颂都持续觉得这房子对自己的独处起到了莫大的支持作用。
太久没过来住,家里冷冰冰的,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
南颂本来是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的,觉得有些凉,于是便打开了家里的制暖系统,几分钟后,偌大的空间终于暖和了起来。
之前和周舒薇在外面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外界环境太吵闹的缘故,南颂的注意力多多少少还能被分散一点。
可是现在回了家,偌大的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环境越是安静,人的大脑的活跃度就越高。
那支已经用了三分之一的口红不停地出现在南颂脑海里,她向来不是一个脾气很好憋得住情绪的人。
心情不好就得想办法发泄,否则被憋出了乳腺癌怎么办?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原则。
精致的酒柜被打开,南颂从里面随便选了一瓶酒,拿了一只高脚杯回到原来坐着的地方。
混合着苦酸微甜的酒液流入喉咙的那一刻,南颂体内升起一股濒临破碎的畅快感。
酒这东西其实不好喝,她一直都知道,但是架不住这个东西能麻痹人的感官和心神,至少在人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可以让人拥有片刻的安宁。
再直白一点,也可以说是逃避。
在茶餐厅里的时候,周舒薇问她那支口红的事情她打算怎么办,她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她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所以一定会尽快找沈渡当面问清楚。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犹豫了,不敢了,南颂心里其实很清楚。
因为她没有信心。
安全感这个东西,结婚两年多以来,她就从来没从沈渡的身上得到过,其实沈渡以前在不背叛夫妻关系上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从来没有。
可是那也不足以让她很有自信,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是一个不可替代的人。
一方面是因为结婚当晚他对她说的那些话,而另一方面,是年少时期曾经发生过的那件事。
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完全忘不了。
南颂的眼睛突然有些热,不知道是不是被酒气熏的,她抬手拿过酒瓶往杯子里又添了一点酒,然后仰头一口饮尽。
这一口似乎喝得有些猛,南颂明显察觉到大脑的眩晕感在一瞬间涌了上来,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身体也有些软,她歪着脑袋朝放在沙发边的软垫靠了过去。
意识朦胧中,南颂的记忆开始飘忽,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