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纱帘后。
一个女子正在抚琴。
这女子说是沉鱼落雁也不为过。臻首娥眉,冰肌玉肤,一头乌黑长发如瀑。不过神态间总有些清冷,隐隐间竟有人间仙子之意。
在她身前的案几后,有一个披头散发,容貌俊朗,身着白衣的年轻人,正伏在桌案上,一手拿着酒壶,眼睛痴迷的望着抚琴的美人儿。
琴音即将抵达酣畅淋漓的高潮之时,香君却突然手一停,琴声断了。
白衣男子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疑惑。
却见香君轻启朱唇,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媚意,道:“公子,该去洗澡了。”
白衣男子眼睛一亮,贪婪地舔了舔嘴唇,笑道:“我想请娘子共浴……”
香君抛了个妩媚的白眼:“坏人……”
就在屋内干柴烈火,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候。
侍女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娘子,外面有个男的找你,说他是和你定下过海誓山盟的旧情人……”
???
香君和白衣男子额头浮现出巨大的问号,他们对视一眼,香君忙道:“听他胡说!我哪来的旧情人?就说我今儿不接客了,让他找别人去!”
侍女低下头,道:“可是……”
“行了。”年轻男子摆了摆手,道:“是龙是虎,都得给我这个巡抚公子几分薄面。我出去看看。”
说着,他连外衣都不穿,就走进了院内。
只见,院中,有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男子,正上下打量着他。
白衣男子很不客气:“不知这位公子找香君何事啊?告诉你,香君是我的人……”
陈秋微微一笑,道:“你家娘子在等你。”
白衣男子:???
“多谢仁兄,就此别过!”
说着,他匆匆回屋,拿上外衣就要走。
香君急了,她好不容易才让这个背景深厚的巡抚公子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怎么可能会就这样轻易的放他离去?忙问道:“不知公子为何要走?”
白衣男子头也不回:“我家娘子在等我。”
香君有些懵了:“可是刚才公子不是说尚未婚配吗?”
白衣男子点点头,道:“我骗你的,我家娘子在等我,不能让她等急了。”
香君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衣男子的身影离开阁楼,随后,眼中的惊愕转化为愤恨:“什么破借口!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院中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小娘子此言差矣。”
只见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男人走进了屋中。
香君轻蹙蛾眉:“你是……”
男人微笑道:“不要问我是谁,问,就是你的有缘人。”
接着,他转过头来对着侍女道:“出去,告诉那些小厮,今晚上香君娘子不接客了。”
“是,大人。”侍女听话的很,乖乖的出去了。
“你……”香君心头浮现出浓浓的疑惑,但,很快这些疑惑被一种莫名的心悸打破了,不知何时,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多了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好像,他们曾在哪儿见过,而且,经历过许多刻骨铭心的事情一样……
香君回过神来,模样已经和刚才不同了,一脸妩媚神色:“这位公子,奴家还不知您的尊姓大名……”
陈秋脱口而出三个字:“吴彦祖。”
……
对于香君来说,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那个男人,真的好像使她的命中注定之人一样,让她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温暖,她恨不得将这些年来吃过的苦,受过的累,都向这个男人敞开心扉的诉说。
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香君向这个男人吐露了自己内心最大的秘密之后,男人却脸色狂变,急匆匆的走了。
走之前好像还说了一句,让自己忘掉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香君躺在床上,慵懒的想,不过,似乎有些事情开始记不清了……
她坠入梦乡。
陈秋急匆匆的离开怡红楼,脸色十分难看。
他本来是想打听一下,抹黑灵青上仙的背后,有没有一些大人物的影子。
但他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怡红楼的背后。
是魔教!!
……
岚江酒楼。
天字一号房。
等待许久仍未见到主人归来的卢晓,泫然欲泣。
不知在长夜中等了多久,才听到了那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
烛火下。
陈秋并没有注意到卢晓红红的眼眶,神色严峻的道:“我们离开这里。”
“现在?”卢晓有些不敢置信。
“现在。”陈秋扫视了一下屋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有些放下心来:“反正也没多少行李……”
“我之前在城东租了一处小院,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们直接过去就成。”
“是,大人。”卢晓没有去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强压着心中酸涩,起身收拾东西。
“你不舒服?生病了?”陈秋发现了卢晓声音有些异样。
“我没事,大人。”卢晓强压着哽咽的声线,强行别过头去。
陈秋看了卢晓一眼,有些莫名其妙,感觉这个女人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是默默的盘算起来。
魔教探子已经渗透进了赵国的南部!
怡红楼,就是魔教探子为了收集情报,所设立的。
而怡红楼的设立,距今已经有十余年了!
一念至此,陈秋有些不寒而栗。
毫无疑问,魔教对于赵国的渗透至少已经持续了十余年,到如今,赵国恐怕已经被魔教渗透的千疮百孔了!
齐阳县虽然经济繁荣,但它终究也只是一个县城。
然而即便如此,魔教探子也已经在齐阳县建立起几乎牢不可破的情报网了。
那么,那些更大的郡城,又会是什么鬼样子?
甚至,那些掌管一方的地方官员,有多少是魔教的人?
赵国的高层,又有多少倒向魔教的?
魔教,对赵国渗透的程度之广之深,已经远远超出了陈秋的想象……
但是,魔教渗透齐阳县的目的,仅仅是探听情报吗?
一念至此,陈秋脑海中一道惊雷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