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星雨和民警们来到山顶村丰收社照相办证。

有一位六十多岁戴着布帽的老人，天一亮就来守着要办身份证，可轮到他照相时，任凭乔星雨怎样劝说，他却死活不肯脱下头上用长布缠起的帽子。

乔星雨很纳闷，便悄悄向其他人打听老人的事，原来老人患过麻风病，头顶疮疤遍布，几十年如一日从不当众脱下布帽，要他脱帽好像比要他的命还难。

有一次，在帮人盖房子时，一个小伙开玩笑把他的帽子扯了下来，他愤怒地操起一根扁担追了两座山。

老人存在心理障碍，有自卑心理，不愿在外人面前显丑，乔星雨上前耐心地给他讲解，办证相片要求是正面的免冠照，必须要脱下帽子，可等了一天，老人还是没有脱下帽子照相的勇气。

天黑了，乔星雨对老人说：“老人家，过几天我来在照相室单独为您照身份证相片，您考虑好哈。”

十天后，当乔星雨她们再次来到村子时，老人果然来对她说要照相。

乔星雨在住宿的村民家中，专门布置了一小间照相室，请其他几十个前来办证的村民回避一下，让老人一个人进了照像室，老人终于取下了布帽子。

当老人在电脑上看到自己取下布帽而又几乎看不到他头上疮疤的照片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三天，天气很冷，一个痴痴傻傻的男孩赤着双脚，半身稀泥，哼哼叽叽地冲进照像室，要照相办身份证。

当扶他坐在凳子上时，他手脚不停地左右晃动、东张西望，根本无法安静，乔星雨灵机一动掏出自己身上装着的几颗糖，一边给男孩整理衣服、擦拭他脸上的泥垢，一边摸摸他的头轻声地对他说：“乖，照完像姐姐给你糖吃。”

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后，傻男孩好像读懂了写在乔星雨脸上的关爱和流动在她指尖的温情，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慢慢地终于安静了下来。

照完相后，看着傻男孩甜甜地吃着糖果，乔星雨欣慰地笑了。

他们上山帮群众照相、登记信息，办好身份证后还要送上门去。因此他们总是来回奔波在大山上。

虽然非常辛苦，但看到群众满意的笑容时，他们也感到快乐。

家住石岩社的刘大妈，因胳膊摔断后长期在家修养，照完相做好的二代身份证一直也没有人来领取。

乔星雨他们又走了二十多里路，将身份证送给刘大妈的同时，再次为没有办证和外出回家的村民照相办证。

当天，他们在刘大妈家帮助十多位村民办完身份证资料后，住在刘大妈家。

深夜一点多钟，乔星雨的手机响了起来。

在派出所值班的陈册说道：“黑山村一村民打来电话报警，说林先兵一家人砍杀起来了。”

乔星雨问道：“是现在吗？”

“就是刚才打来的报警电话，我问了一下村民，你所在的石岩村到黑山村有六公里左右，梅所说让你们辛苦一下，去帮助处理。”

在山村照相办证两个月来，已经处理了十多起酒后闹事、打架斗殴、家庭纠纷等小案件，这次又是“砍杀”。

奔波了一天，忙碌了一天，乔星雨他们已经很疲惫了。

这半夜三更的，外面还下着雨，要徒步去山村处警，确实让他们为难。

但警情已经出现了，而且是紧急情况，必须马上出警处置。

乔星雨穿衣起床，叫醒旁边的青青，又去隔壁叫醒小茶、小孟，穿上制服，披上雨衣准备出门。

刘大妈听说他们要去黑山村处理案子，说道：“这黑夜里，路又滑又不好找，明早去不行吗？”

“大妈，不行啊，情况比较紧急，必须现在去。”

大妈想了想，说道：“让我家老头子带着你们去，他路熟悉，怕你们走错路了更麻烦。”

乔星雨说：“我们前几天才走过的，认得路，再说大爹年纪大了，身体又有病，不麻烦他了。”

正说话间，大爹已经起床，穿好衣服，说道：“没关系，我柱着棍子带着你们去，晚上间看不清楚，有几条土路岔路口，怕你们走错了。”

大爹带着他们抄小路，只一个半小时就赶到黑山村。

乔星雨打通报警村民的电话，报警村民说道：“我是林先兵的叔叔，已经在林先兵家门口等你们了。”

他们来到林先兵家门口，林叔叔接着他们走进林先兵家。

一进家里，只见锅、碗、瓢、盆满屋都是，火炉也被掀翻在地，火塘里还没有熄灭的木炭发出呛人的刺鼻味。

七十岁的大妈坐在火塘边，不停地哭泣。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大妈旁边，默不作声。

乔星雨问：“林叔叔，是怎么回事？”

林叔叔指着大妈说道：“这个是林先兵的母亲，旁边的是他的兄弟林明贵，就是两兄弟相互打架。”

原来当晚十点多钟，林先兵在邻居喝酒后回到家，见他的十块钱不见了，怀疑是母亲拿了钱，便用竹棍抽打母亲，将母亲的手和脚都打肿了。

兄弟见哥哥殴打母亲，急忙上前劝阻，那知哥哥不但不听，反而接连追打兄弟。

兄弟操起一根木棒，几棒将哥哥打倒在地上。哥哥爬起来，冲上去与兄弟扭打在一起，兄弟骑在哥哥身上，几拳打得哥哥口鼻鲜血直流。

哥哥从灶台边抽起一把菜刀，冲上去就砍，将兄弟的衣服都砍烂了。

兄弟又操起木棒，两棒将他打倒在地上。他从地上起来，举刀又要砍母亲，兄弟站在母亲身边，边保护母亲，边与哥哥对打……

林叔叔上前劝了好一阵劝不住，才赶紧报警。

后来，哥哥将火塘掀翻后，提着菜刀与兄弟对骂。听说警察来了，林先兵慌忙进房间里躲藏起来。

乔星雨对林叔叔说道：“去把他叫出来。”

好一会儿，林先兵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乔星雨问林先兵：“是你俩打架吗？”

林先兵点了一下头。

“菜刀呢？”

林先兵指了一下灶台，乔星雨看到灶台上放着一把菜刀。

乔星雨严厉地说：“母亲也能打？长大了，有力气了，可以打母亲了？你变成畜牧了吗？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等你老了你的儿子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打你？母亲要用钱，那是应该用的，你应该给母亲钱用。”

“……”

“还不知道你的错误吗？如果还认识不到你的错误，那就到派出所去反省反省，小茶，把他铐起来，押去派出所拘留。”

小茶取出手铐，上前就要铐林先兵。

“扑通”一声，林先兵跪在母亲面前，低下头，不说话。

母亲指着林先兵骂道：“养活你，有啥子用啊……”

乔星雨对兄弟林明贵说道：“你打人也不对，今后不准打架，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乔星雨又转身对跪在地上的林先兵说道：“为什么要打母亲？”

“我媳妇跟别的男人跑了，今晚又喝多了酒……”

“啊心里难过了就喝酒，酒喝多了就回来打母亲？”

忽然，林先兵“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说：“妈，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

……

边疆警事：横破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