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猛甩脑袋,耳朵都快甩掉了,“方哥你别唬我,我都问过医生了,你现在不能吃油腻的,鸡汤正好,你要不喜欢喝鸡汤,我明天给你带骨头汤,肉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我明天再给你带肉粥。”
方立杰不想搭理这货,存心来找不自在的。
李持不管,自顾自叽叽喳喳,说他这几个月的芝麻绿豆的小事。
方立杰虽然面上不显,耳朵倒是竖得长,这样的日子,他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了,离开不过几个月,竟像是隔了好几年似得。
一个说,一个听,还算和谐。
方立杰眉头一挑,问,“你说,每周末幸外交都会去看迟将军,风雨无阻?”
“是啊,每周都去,我还没见过这么长情的男人呢。真想知道迟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念念不忘。”
方立杰不置可否,每个人或许都向往神坛,可又最怕从神坛上跌落。
眼里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迟樱他见过,确实是个让男人臣服的女人,可他当时并没有看出迟樱和幸承勋之间的爱情有多惊天动地,轰轰烈烈。
“很晚了,回去吧。”
“行,方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方立杰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差点躺疯了。
只让李持来看了他三天,就没再让他过来,没事的时候,打打电话就行。
方立杰躺得难受,偷偷跑出医院放风。
摸到了英烈墓园,今天正好周末,他遇到了进墓园的幸承勋,却只是远远的看着,没有靠近。
幸承勋在里面呆了很久,方立杰以前当巡卫的时候,来过很多次,对这里还算熟悉,也认识守墓园的老头,在幸承勋待在里面的时候,就和老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话题有意无意往幸承勋身上引,老头说每次幸承勋都会在里面待很久,他去打扫的时候,看他就坐在迟将军的墓前,好似也没说什么,就是安静的坐着。
他也不好打扰,所以连固定打扫的时间都改了。
方立杰挑挑眉,放弃过的时间,真的能弥补回来吗?
感觉像个渣男。
没等幸承勋出来,方立杰就走了。
邬文群没有醒过来,以后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方立杰心里有愧,却又不能为她做什么,只能尽最大努力找出背后的黑手,给她报仇。
要找黑手,只能从萧成皎入手。
小报亭,方立杰拿了支烟给报停老板,老板是个矮小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接过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上周末,萧成皎一个人开车出去,去了普济寺,我问过,说是那天是他亡妻的忌日,每年都会去住几天,他在周三的时候回来了,其他时候没有异常。至于寺里,也没有什么异常。”
“谢了,”方立杰留下一沓钱,流里流气走了。
回到医院,少不得要被念叨一回,翌日,方立杰照样出去,还住进了普济寺。
帝宫,夜卿忧手心放在胸前,那朵黑色彼岸花上,看着漆黑的夜。冰冷的风吹拂在脸上,抚平了不少燥意。
那时候虽小,但痛却记得很清楚。
又是一个无眠夜,第二天夜卿忧也无心国务,换上衣服,一个人去放风了。
同样热闹的乐天广场,却再也遇不到同样的少年。
所有人都换上了秋装,树叶黄了,入眼皆是金黄,相遇时才是新芽,没想到一晃眼,就该结果了。
“您好,我能坐下吗?”颜汝洛也是明星,包裹得很严实,倒是没被人认出来。
夜卿忧一点不意外会遇上她,笑着点头,“请坐。”
“没想到会这么巧遇见您。”颜汝洛面对夜卿忧,因为迟臻,有羡慕嫉妒,因为夜尊,又无比敬佩。她父亲爷爷皆是军医,小时候也常在部队耳濡目染。当年的战乱,她跟着一起待在后方,虽然没有直面战场上的厮杀,但看那些被抬回来鲜血淋漓的人就知道,有多残酷。
那时候,夜卿忧还没她大,竟是用瘦弱的肩膀,指挥千军万马,拯救家国。
换做自己,颜汝洛自认做不到。
夜卿忧笑笑,“是啊,挺巧的,小臻还好吗?”
颜汝洛自在的神情僵了一瞬,很快恢复自然,扯扯嘴角,“应该挺好的。”
夜卿忧好似没看到她的不自然,轻轻一叹,“那就好。”
颜汝洛绞着手指,迟疑着开口,“或许,陛下可以和真真好好聊聊。”
夜卿忧笑着摇头,“他心里有恨,唯有消除恨意,他才能快乐。”
颜汝洛忙道,“可您不跟他开诚布公的聊,怎么消除恨意?”
夜卿忧笑而不语,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效果是不同的。
“说说你们以前吧。”
颜汝洛吃惊的睁大眼睛,“陛下您?”
夜卿忧笑着眨眨眼,安抚吃惊的颜汝洛。“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记者招待会上,你的眼里,有对小臻的爱,同时也有畏。小臻说不知道有你这个人,可以他的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曾经同校,他更不可能让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偷偷帮自己,况且,他那样能干,又怎么会需要别人的帮忙,需要的,不过是个掩护,就如同他的身份,需要一个契机让世人知道。”
颜汝洛内心还算强大,即便震惊,也没太失态,平复好内心后,看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回忆以往,“那时候真真还没出名,还是个初中生,我因为一些原因,去那所学校考高中毕业证,还剩半学期,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插班生,连跳几级,成为高中生,也成为了我的学弟,更是成为了所有人眼里的天才,到哪都闪闪发光,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其中也包括我。他很聪明,读书好,脾气好,为人慷慨仗义,成熟稳重,一点不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和同学打成一片,似乎和班上每个人都是好朋友,只是,我知道,没有一人入的了他的心。”
“那时候的他没有现在开怀,虽然笑着,但总是不大眼底,应该说,在遇见陛下前,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他的真心实意,独独给了陛下。他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不让自己出去,也不让别人进来。他很善于管理自己,在面对不同的人,能第一时间做出最恰当的反应和表情,所以,凭借一部戏就成就了无限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