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缓缓起身,穿上百花彩绣鞋,若有所思的走到镜前,坐下,凝视着镜中的女子。
“小姐?”萧童有些不自然的低唤,今日皇上似有些古怪,但是怎么小姐也
清漪垂下眼,素手抚着案台上的象牙梳,双眸望向窗边,道:“没想到贤妃的动作这么快,竟在半个时辰内,就能将此事散播得沸沸扬扬”
萧童愣住,双眸睁大,有些结巴的道:“小姐的意思是,此事是贤妃娘娘所为?”
清漪轻笑,素手轻按在了额头上,甚似疲倦的道:“太后前往凤栖宫之时,必然屏退了所有宫人,毕竟此事若传出宫廷,欧阳氏的名节定然会大大受损,更何况欧阳氏目前可是腹背受敌,但是太后偏偏忽略了赵传,要知道以上官婉儿的性子,在如今暮氏与欧阳氏都受到重创之时不落井下石,那又待何时?”
对于贤妃来说,没有任何一个机会,比清漪给她提供的这个棋局更为对她有利,如此一来,上官婉儿既可以只做一些挑拨之事,便可坐享鱼翁之利。
萧童眨了眨眼,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轻道:“小姐,那皇上今日”
清漪闭了闭双眼,神色不变,但却透露着某种疲倦,她轻动了玉指,低声道:“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既然欧阳红玉受了委屈,想必今夜定然会得到宠幸,那么她便可以安心休寝了。
萧童望着清漪疲倦的神色,有些后黯然的低下了头,转身退出了寝室。小姐,似乎不若以往那般信任她了
萧童走后,清漪坐在镜前呆愣了许久,脑海中一直浮动着御昊轩的那句话:“清漪,别背叛朕,否则朕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但却又像只是警告,清漪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踱到窗前,素手握住那根木凤花雕,轻轻推开,一阵风雨猛然袭来,洒落在清漪脚下,沾湿了素洁的裙角,随即狂风呼啸,勾得几缕发丝飘荡
伸出手,掌心落下几滴雨水,清澈中带着一丝海棠花香,心头的繁杂顿时渐渐平静,但却在未来得及收回手之时,手腕被一只大手掠住。
清漪一惊,双眸睁大,却转眼对上了一双冰冷的黑色瞳孔,心一颤,挣扎收回,却见冷孤玉冷清的笑道:“难得本王今日有时间来看望故人,相信暮小姐不会不赏脸吧?”
愣怔,清漪望着站在窗外全身湿透的男子,素手成拳,双眸微微眯起,冷声道:“碰过几次面,冷国主就认为本宫是故人,未免有些唐突”
,说着,清漪用力挽回自己的手,却不敌他的力气。
冷孤云薄唇一抿,嘴角弥漫着淡淡的笑意,冰冷的眸光紧紧凝视着清漪那双清澈却隐含怒意的双眸,而后一个翻身,竟将清漪连腰托起,飞奔进风雨中
夜幕降临,夜黑如漆,风雨之声源源不绝于耳,凉风吹来,簌簌有声。
子夜亭中一抹白色飘临风中,长发如丝,掩面轻纱随风亦动,寒风中,隐隐暗香环绕。
冷孤云一身黑色长袍,隐于暗夜之中,似同鬼魅一般,一双深如潭水的黑眸紧紧的锁住站立在亭中的素衣女子,紧抿的薄唇撇出一抹蛊惑人心的弧度,低沉道:“臣下冒犯德妃娘娘了”,说着,却冷声笑了起来,上前两步,凝视这清漪那双清澈纯净的似乎不含一点杂质的眸子,眸光冷沉。
“的却冒犯了”清漪望着亭外的风雨轻声道,而后走向一旁的石柱,面无表情的道:“冷国主将本宫带到此地,不会只为向本宫赔罪吧?”,
冷孤云额剑眉一动,望着清漪的娇小却出尘的背影,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双手轻拍,竟然鼓起掌来,笑道:“中原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臣下很好奇,为何皇上会娶一个这样的妃子。”
清漪一笑,那笑虽毫无温度,但却娇柔可人,她眸光回转,凝视着冷孤云面容上的笑意,轻柔道:“皇宫非比寻常人家,若是女子都无才,岂不是乱了朝中章法,后宫秩序?”
“哦?”冷孤云一挑眉,一双冷冽的眸子微微眯起,冷道:“臣下与娘娘做个交易如何?“
敛睫,清漪的心头一动,转而轻笑,那双清澈的眸子凝视着冷孤云的俊颜的敛容,抿了抿唇,似在等待下面的话。
不知为何,冷孤云见清漪竟如此盯着自己,他有些不自然的转首,望向一旁的千河湖,当日,就是在此处,他遇见了这个带着半点忧愁却又云淡风清的令人看不穿的女子,她眸光冷下,薄唇轻启,道:“臣下相信德妃娘娘是个聪明人,因而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冷孤云突然转头望着清漪那双没入夜色的眸子,道:“臣下希望娘娘可助倾城一臂之力”
“除去皇后?”清漪幽幽的道,脸上的神情未变,却浅笑出声,又道:“冷国主的诚意呢?是否带来了?”
冷孤云一怔,或许是没有想到清漪竟然会如此说,一时竟语塞,而后才有些气息混乱的道:“娘娘果真是聪慧之人娘娘想要什么?只要臣下能办到,什么都可以,即便是要冷萧国的半壁江山、
半壁江山?的确很吸引人,清漪笑了笑,伸出青葱玉手抚了抚垂落在胸前的青丝,抿了抿红唇,柔和道“冷国主抬举萧童了,萧童一介女流之辈要半壁江山作何?不过萧童是喜好收藏好玉,特别是上等的血玉”
“血玉?”冷孤云更为诧异,他本以为这个女子如此胆大,那么酬劳必定不小,半壁江山虽是诱饵,但却依旧带了几分诚心,但却没有想到她竟
感觉到了冷孤云的惊讶,清漪隐没面纱中的嘴角抿起了一抹冷笑,她低首轻拨了一下系于腰间的玉佩,只见凤佩隐隐泛着血红的光芒,素手轻摘下,扬在手中,笑道:“萧童身上有一块祖传的凤佩,奈何老祖宗数百年来却依然未能找到于之相匹配的血玉龙佩,不知冷国主”,清漪的声音懵然停顿,抬睫望向冷孤云。,
冷孤云望着那块晶莹剔透的血玉,突然笑起来,他转了两下拇指上的玉扳指,道:“德妃娘娘竟然将我冷萧国的半壁江山都不放在眼里,竟会在意这小小的一块血玉?”、
清漪眸光一暗,将那块凤佩捏在手中,心头升起一抹冷笑,随即如同反驳一般,冷道:“冷国主也太小看这块玉佩,只要龙凤血玉结合,就可以知道嫁衣神”说道此处,清漪立刻停住,双眸显得慌乱无章,而后假装僵硬的笑道:“就可以得到长生不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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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孤云被清漪的两句话说的愣住,他的目光瞬间冰凝,但只是一瞬,而便又大笑起来,像是清漪再说一个笑话一般,但眸光却紧紧盯着清漪手中的凤佩,戏约道:“长生不老,娘娘是在和臣下开玩笑”
清漪秀眉一动,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冷孤云,浅浅一笑:“既然冷国主无心合作,那么本宫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请便”冷孤云突然停止笑声,玩味的道。
清漪如同如释重负一般,道了声多谢,便走向了一旁蜿蜒的长廊中
“嫁衣神功的秘密?”冷孤云望着清漪素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黑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大手紧握成拳,久久沉思
凝血宫朝思殿前一片寂静,守夜的宫女只留冬月一人,殿外分拨了三队御林军守卫。
寝室后的屏风内,雾气袅袅,一个极大的浴桶内,肤若凝脂的长发女子坐在其中,周围漂浮着寒梅的花干,青丝如水浮动,一旁挂着两件轻薄的衣衫。
清漪闭着眼睛沉侵在今日与冷孤云的谈判中,粉唇微抿,而后缓缓睁开,清澈的双眸闪过一丝冷意,而后瞥向那扇紧闭的窗子似乎在等待着有人前来签订合作契约。
桌台上烛火摇曳,看似朦胧,清漪伸出白皙的胳膊,准备起身穿衣,但此刻,忽然听一身嗖的响动,烛火熄灭。
清漪的身子一僵,随即起身抓起挂在屏风上的薄纱,但那件衣裳却不翼而飞,而后她的身子被某个带着殿外寒气的温润怀抱擒住,那淡淡的龙炎香顿时扑进清漪的嗅觉中,使得清漪心头一鬂,颤抖的唤了一声:“皇上”
他怎么会来?他不该在重阳宫安慰欧阳红玉吗?为何此刻竟会出现在此地?
心头的平静瞬间被打乱,清漪身上的水珠渐渐化作白雾,一阵冷气来袭,使得她不得不推开御昊轩的身子再次钻进水中,藏躲在梅花漂浮的遮掩处,暗色中,一双清澈的眸子借着殿外隐约的光亮分辨眼前男子的神色。
“皇上不是该”清漪忽然停住,意识到自己失言,刚想改口,却听御昊轩冷声接到:“该在重阳宫与朕的充容温存,是吗?”
清漪察觉到了御昊轩的口气不对,藏匿在手中的素手懵然的握成拳头,而后浅笑道:“今日1秦公公的话臣妾听到了,因而猜想皇上必然是要去安慰子晨姐姐了,毕竟此事都因清漪而起、风欲停,雨渐止,凉风阵阵微寒露,柳梢颤动,海棠隐香
四更天,天色灰蒙,月缺当空,花草皆残,零落纷乱,屋檐滴水成声,惊扰清梦
寝室内,罗纱帐围轻拂动,床榻上,蚕丝百花绣花被下,青丝披散,肤若凝脂,一只玉臂环绕帝王身侧,吐气如兰,紧紧依偎
御昊轩睁开眼睛,望着紧靠在自己怀中的女子,深蓝色的眸光闪烁着深沉有复杂的思绪,像是在极力挣扎着什么,却又不得不更加靠近,搂紧,沉溺
睡梦中,清漪轻呢了一声,白皙的素手环过御昊轩精壮的腰身,紧闭的双睫轻轻煽动,而后拢紧了秀眉,像是被打扰清梦一般,将自己的身子更加靠近那温暖的怀抱,但却隐约中带着不安与轻颤,粉唇紧抿,低低的唤了一声什么,而后又沉浸在睡梦中、
御昊轩望着被褥下相拥的两具身体,剑眉紧紧拧起,而后闭上双眸,像是克制什么,却又平静无波,将下颚抵在清漪的额间,轻轻摩挲,而后低首轻吻
五更天,天微亮,清漪依旧未醒,但却如同不知御昊轩即将早朝一般,竟有些不知廉耻的将双臂环绕在他的脖颈上,带着均匀的呼吸声,隔着一层薄透的寝衣紧紧地纠缠住他,披洒的发丝垂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映衬着白皙娇柔的肌肤。
秦公公早已跪在寝殿前守候,两名御前侍女静待一旁,但室内竟久久无声,虽还差半柱香的时辰,但若是往日,皇上歇在其他宫殿与吣心宫的话,四更天就起身了,可为何每一次歇在凝雪宫都拖延到五更天,甚至时辰将至也迟迟不起?
殿前的两名御前侍女面面相窥,而后又低下首,侧耳听着房内的动静,但却被察觉的秦公公瞪了一眼,而后两人有些无辜的后退两步,站在朝恩殿的殿堂中央。
时间逝过,御昊轩不得不将清漪的手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但这一动,却见清漪微微睁开惺忪的双眸,有些不知所云的望着眼前俊美的帝王,而后才发觉天色已渐渐发白,眸光中顿时染上了几许委屈,楚楚可怜,又将自己的面容靠近了他温暖的怀抱一些,有些不依地道:“不要”
撒娇的口吻带着点点的失落,让御昊轩的心头一阵起伏不定,然,他却闭了闭双眸,依旧轻轻推开了清漪的身子,起身下床,而这一次,清漪却似乎分外固执,她忙跟着起身拽住了御昊轩的胳膊,白皙的素手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紧紧抓住,清澈的双眸染上了一丝不安与眷恋,低下首,抿唇不语。
御昊轩坐在床沿上,剑眉的眉宇依旧紧拧,俊美的容颜上不带一丝波澜,但却依旧回首看了清漪一眼,而后握住她固执的小手,转身将她的身子抱起,重新裹在棉被内,冰冷的薄唇落在她的额间,随后却闭上了眼,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受不了一般,、而后起身走向屏风外
寝室内随即被推开,秦公公捧着玉盘走进,忙为帝王更衣,而后唤了御前侍女进寝室,为帝王更上朝服装,随后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朝恩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