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好好的呼喝,这一刻怎么萎靡了?想起女人惯用的手段,或装晕倒,或装酒醉般倒在他身上,打着爱他的名义,以清名作要挟,要他婚娶,实在麻烦的很,这女人恐怕憋着一样的心思,得赶紧离开此地。
脚边的人却丝毫不让步。一声声哭嚎似层层迫人的声浪,压的他头皮发麻,百姓们围聚起来,冲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出身皇族,一向冷静自律,是问任何事,都无法让他失了分寸,战场上能迅速做出判断,招招致胜,杀的敌人丢盔弃甲,灭其穷寇,毫不手软。
但今日却从头到脚被莫名其妙,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突然冒出来,大胆到当众来够他身上的东西。又煽动百姓当街围堵他。
对自己百姓,他总不能都屠杀了。
可他出门,一向不带银子这种东西,身上....,低头看看腰间墨玉,罢了!
他抬手解下来,往桃夭夭面前一扔,话也不愿多说,大步离开。
走两步,前头列队等待的士兵却忽然向他身后跑。
无视他的存在?这些人一定要当街出丑么?
却见大兵们手里捧着东西,一通都堆在桃夭夭身旁的桌子上,并没停留,纷纷回头,继续列队,走开了。
有大兵嘻嘻笑着,“殿下,您都把价值连城的墨玉解了,小的们不表示一下,过意不去。”
原来把他们得来的好东西,银子,宝石什么的,都给了那女子了。
这些东西,是士兵们用性命换来的,能令他们生活无忧的保障,就这么给了一个陌生女人。
敖博渊远远回头,看向酒肆下白色帷帽后的人,眼里放着危险的光芒。
这个女人,很有问题。
果然是红颜祸水,令男人失控至此,想到刚才他心底里的野性,剑眉狠狠一皱,大步离开。
桃夭夭背着手,看着桌子上的墨玉和珠宝,心情立刻大好,腰身挺挺,将目光送出去,兴味盎然地看着年轻男人离开的背影。
桌子上的金银细软堆了一小堆。
百姓们各个眼发亮的盯着看,面人胖子更是直了眼。各个心里蠢蠢欲动。
花丫忙扶着王婆婆起来,忙忙跑到桌边拦着。
今日幸好秦王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刚才小姐说了句什么?叫秦王哥哥?
此地不宜久留,王婆婆拉着桃夭夭要走。
“等等,”桃夭夭说话了,“桌子上的东西,全带走。”
声音清雅娇软,尾音带着一点点媚。
小姐说话了,且说的十分顺畅,王婆婆高兴是特别高兴,但,“小姐可知那人是谁?这些钱财,咱们要不得啊。”
桃夭夭并不应,伸出如葱般白皙,细细的小指,勾住墨玉的系带,挑起来,攥在手里,另大力一挥,将桌上细软全扒拉到袖袋里,不多话,迈步离开。
面人胖子一看她们要走,噗通一下子躺在地上打滚撒泼要银子。肥硕的身子在她脚边滚来滚去,十分利落。
桃夭夭被拦住,怔然低头看胖子卷起的灰尘溅到她裙裾上。
再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书生,他倒是没撒泼,俏生生立在当前,只管瞪眼瞧桃夭夭。
桃夭夭盈盈一笑,抬手指着他,勾一勾指尖,“你过来。”
书生一愣,觉出她语气里的“宠溺”,憋的脸膛通红,头别到一边,既羞又囧又气。
桃夭夭掏出一锭银子,在他面前晃,笑道,“你过来,银子给你。”
书生面色一动,但要他自己过去拿,岂不有违礼法,鼻子哼一声,“是你要赔银子,这般态度……”
胖子早看到银子,不滚了,跳起来去夺。
桃夭夭往旁边一闪,把银子扔给书生,回身便上了马车。
书生追上来,大喊,“这些太多了,太多了,小可没有碎银子找回,敢问芳驾何处?待小可日后归还余银。”
王婆婆紧张地说,“小姐,不可告知我方门楣,以露我踪迹。”
桃夭夭嘻嘻一笑,拎开窗帘,对书生说道,“桃家庄,桃夭夭。”
书生停下,朝着马车鞠躬行礼,甚是有度。
桃夭夭看见了,挑起帷帽一角露出笑意。
胖子见书生得了那么大锭银子,眼都直了,扑通通滚到马车车轱辘处,继续撒泼。
车夫为难,“这厮泼皮,赖上了,马车走不了啊。”
啊字刚落,手里的鞭子被一只细白的手抢过来,只听清脆嘹亮一声甩鞭,“啪!”马儿“嘚”一声高叫,撒开四蹄,奔跑起来。
蹄子重重踏在胖子身上,带着车轱辘碾压过去。
车子后面传来胖子杀猪般的叫。马车丝毫未停,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