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暴露了,暴露了。难怪他说,她后来带伤去找他呢。
他发现我的企图了么?
桃夭夭脸白白的想,他若发现了我的企图,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必定不会帮我。那这次又帮我,肯定是不知道我背后的这档子勾连了。她拼命的安慰自己,脸上神情几经变化。
梅仁药站起来,指头戳到她脸上去,“我告诉你啊,放聪明点,别以为秦王这样就看上你了,只是因为你办的那事,没有触到他的逆鳞,说不定还帮他做了好事,他才以报还报,顺带帮帮你的。再说,更改百亩地契这种小事,在他那里,也称的上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更加不准想他!”
“我想他,我想他....”桃夭夭接着他的话头无意识地喃喃几句。
“你真的想他?!你,你这样,我不跟你做姐妹了!”梅仁药嘴巴撅撅,不高兴。
桃夭夭忽地瞪着他,问,“你的意思是说,他也要办那和尚,不过被我抢了先?”
梅仁药点头,“大抵是这样,那和尚做声势污蔑他啊。”
桃夭夭一拍巴掌,笑开颜,“那好办了,他又欠我一个人情了!哈哈哈.....”
梅仁药要疯,“我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人家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就欠你人情了?你给我说清楚!”
桃夭夭任他聒噪,冷静着眉眼仔细的思考。
张和去梧桐县县衙那里办文书,打着的是秦王的旗号,梧桐县县令才办的利索。
那这县令的心里会不会以为我桃夭夭就是秦王的人啊?
对!趁热打铁!
桃夭夭忽地站起来,眼睛亮闪闪道,“郭大宝,明日带上你的兄弟们,再去县衙问问鸿鸣还有哪些私产,有靠近桃家庄的,一并弄来,都挂在我的名下。”
“是!”郭大宝只管领命要走。
桃夭夭喝住他,从袖里掏出两百两银票来,递给他,“分给兄弟们去。”
郭大宝一惊,忙拘谨慌乱的摆手,“哪里要了这么多,兄弟们都很规矩的。”
桃夭夭坚持给他,正色道,“你要让他们明白,跟着我一个女人,也不会亏了他们。”
郭大宝一凛,这才领了银票,给桃夭夭鞠躬后,走了。
桃夭夭抱着膀子,立在院子里,志气满怀,眼睛铮亮铮亮,似乎看见成片的田地在朝她招手。
变成一片片丰收的粮食,啧啧,踏实!
头上忽地挨了一爆栗,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知死的丫头,竟敢擅自冒用秦王名号,你等着挨他的刑罚吧,别说姐妹不好心提醒你!”
桃夭夭摸着头,皱眉道,“梅先生,我谢谢你救了我,不过,你还要在我家住多久?”
“我乐意,本公子是你的救命恩人,后半辈子就你养着,又能咋的?”梅仁药打定主意赖着这个女人,他很有自信,待在这个女人身边必能再次见到秦王。
“我家不养闲人。”桃夭夭半眯着眼,看着这块膏药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没说要我给你当娘啊,你一个大男人出出入入同我待一起算怎么回事?”
梅仁药翻着眼珠道,“那好,我们交换,我交给你内功,你让我多住几日。”
桃夭夭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想他为什么要在她家不走的原因,首先排除他看上她的这条,那就是要逮着机会去见秦王呢。
不由大为无奈道,“梅公子,谢谢你,内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你先回去,我时常去看你,可好?”
“你!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嫌弃我!”梅仁药负气的背过身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桃夭夭不忍心了,想了想,他帮了自己很多,就多住几日也没什么,也就答应了。
梅仁药后来提出来的一件事,让她彻底同意他待在这里,他说可以帮桃夭夭开辟田地种药材,广开药铺。
这可是件大好事,他懂药材,懂医,正是乡间稀缺的人才,能解民之患,还能开药铺赚钱。桃夭夭高兴的让他住下了。
梅仁药除了有要紧事才去城里医馆支应,没事就去桃家庄,成为了桃夭夭重要的臂膀。
郭大宝带着十几个兄弟,连续奋战几天几夜,帮桃夭夭丈量了土地,同佃户们宣告新的主人是桃宅的桃夭夭。
桃国公府柳姨娘听到动静,怂恿桃国公亲自登门索要土地,被郭大宝带着兄弟打了出去。
桃夭夭横刀在前,正式宣告,“我,楚氏的女儿,桃夭夭,才是桃家庄的主人!”
她的想法比这要更宏大,但,不防先实现一个小目标吧。
接下来,郭大宝弄出了点动静,他在取相邻两村的鸿鸣私产时,遇到了当地恶霸的抵抗。
鸿鸣为了围护自己的田产,雇佣了一些地痞帮他看守。拿回桃家庄相对顺利,但要拿回邻村的另外一百亩地,就不容易了。
田地在当时的朝代,也同金子般珍贵。鸿鸣死后,当地恶霸就想要独吞。郭大宝来了,宣称土地是他们桃家庄的,哪能那么容易?
两下里起了冲突,四十多个人聚众斗殴。郭大宝他们把人家给揍的满地找牙,生活不能自理。
那些恶霸同衙门里有些路子,找到县令跟前去,县令派人委婉的同桃夭夭讲,能不能不要这么野蛮?
桃夭夭好言好语的送使者走了。
转身吩咐郭大宝,“带上家伙,把他们全部杀掉。”
“全,全都杀了?”郭大宝暗暗心惊,好像听错了似的望着他少东家尚显稚嫩的脸膛,结结巴巴又问了一遍。
“当然。此时不除,日后农事不宁,庄稼不保,岂不糟心?那些贫民跟着那些恶霸手底下做佃户,能有好日子过么?不如跟了我们,我桃夭夭保他们能吃饱饭。”
“好唻!”郭大宝一下子肠子肚子都清了!
此事当做,大有可为也!
次日再去邻村,那帮人又来挑衅,郭大宝他们亮出家伙,将他们杀了个干净。
血案一出,梧桐县县令再也坐不住了,备上礼就找张和来了。
小酒馆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张学士,若不是看在您和王爷的面上,这妖女要鸿鸣的地,哪里那么容易?不曾想,半天给本县闹了这么一出,要是闹到大理寺,本官的乌纱不保算小事,恐怕脑袋都得搬家,天子脚下,那容得如此横行的恶霸啊。”
张和心里也是暗暗吃惊,没想到那女子脸蛋那么美丽,竟是个罗刹女,三十多个人,说杀都杀了,当这里是战场么?这里可是近京城,近天子视听啊。
可万一事情没弄清楚,伤了美人的心,她以后可就再也不理我了。
当即安抚了县令几句,忙活活的派人去调查,调查完后,得知,桃夭夭虽称不上恶霸,但行为实在霸道,怎么就又想着去要邻村的地呢?贪心啊。三十多个人想捂住没那么容易。
一面派人去桃家庄通知桃夭夭前来面见秦王自述其情,顺便卖自己个好人,一面去向秦王禀告。
时已迈入腊月,冬寒料峭。
秦王在演武场练了好一会儿功夫,淌了一身汗,才去沐浴出来,吩咐膳食。
便见张和候在净室门口,躬身哈背的一脸讨好的皮相。
抬臂拽过一条薄毯裹在腰间,赤着上身,着一条短巾一面擦头上水滴,一面微蹙眉,“什么事?”
张和一激灵,忙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
支支吾吾,最烦这个。
接触到秦王危险的眼神,他忙接着说道,“就是乡下一群恶霸,太欺负人了,欺压百姓还欺压良善,聚众闹事,拒不归还人家土地,还打伤人家,这不是嘛,梧桐县县令有点管不了了,又求到我这里来...”
秦王擦头发的手停下来,梧桐县....,他们那里又出事了?什么事需要县令求到他的幕僚门前,求张和等于求他....
土地的事,又发生在梧桐县,难道那个女人又办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定是因为上次给那女人办地契的事,让这县令误会了什么。
沉声道,“桃夭夭又做了什么?”
张和一听,“又”?难道秦王与这桃夭夭还有别的事?但想到桃夭夭很可能随时会来拜见,得赶紧体现自己的价值,吞口唾沫禀告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她教训了一帮地痞恶霸,为当地村民出了气....”
秦王拿下擦头的布子,俊美的眸子严厉的盯着张和。
无声胜有声。
张和再不敢耽搁,恭敬地躬身回禀,“出了点人命。”
“死了多少?”涓朗质地的声音听起来静水流深。
张和吸着气,头上隐隐渗出汗,“三十几个...”
一说完,他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凝滞,和森冷。
“三十几个都是她杀的?”
“不不不,她没有出面,是她的家仆,那个叫郭大宝的。”
张和惊骇的看着秦王的眼睫颤抖了许久。
桃家小姐,你这次真的是有点过头了,毕竟是三十条人命啊。秦王都为难了。
呼....
王吐出一口气,将手里的布子一摔,哑声道,“让她来见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