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抹了把头上的汗,道,“早已支会桃家小姐,让她来了”
一言了,侍卫门上通报,王府门口来了一伙乡下人,说感恩王爷恩泽,给送了很多特产在门口。
“乡下人?那桃家姑娘呢?”张和急促促问。
侍卫禀告,“并没见有姑娘出现,他们放了一堆篮子在门口,叩头后,人已经散了。”
“什么?桃家小姐没来?只来了一伙村民?”
“是。”
张和忙转过身禀告,“殿下,请容学生出去探看一二。”
却听一声沉朗的轻哼,王,好看的上唇唇线一挑,漫声道,“乡下人,感恩本王的恩泽?很好。”
一言呓语毕,利落的转身,拽起衣架上的玄色衣衫穿好,不及让奴婢们伺候梳发,头上裹了个头巾,系上宽腰带,便大步往外走,“本王去看看吧,谁这么有心!”
王府外,桃夭夭穿着粗布衣衫,蒙头盖脸的窝在一堆乡下汉中间,看他们放下篮子,忙着催促,“快走,快走,王府门前可不那么好待。”
当然,要是让秦王发现篮子里的东西,恐怕更不好待,还不溜之大吉。
踮起脚尖,佝偻着腰,装模作样做小老太太走了几步,勉强避开人的视线了,撒开腿就跑。纤瘦的身子裹在宽大的粗布衣衫里头,配着一条老头巾裹在腰里,头上还缠着绷带似的围额,跑起来贼眉鼠眼,十分滑稽。
岂不知,她腰身格外窈窕纤细,与上身的宽大衣衫形成鲜明对比,又加身姿美丽,便零落于泥中,也难掩光彩。
正撒腿跑着的桃夭夭,小身板忽地就悬空了。
一人从她背后提了衣领,生生将她提了起来。
桃夭夭忙抬手拽着自己脖子下的衣领,还自拿捏那老人腔,“谁?!谁这么对你祖母!”
两脚悬空不停的扑腾,一双大眼睛撑开伪装的皮肤,如破云之月,扭过头来,看向提着她的人。
一看之下,大眼睛撑的更大了。
秦王正不怒自威的立在她身后,像钓鱼般提溜着她。
他的眼神,不来由的让她气短。
这年轻人,明明才十八岁,竟然让她心慌害怕,岂有此理,我有什么错!
“你放我下来,老人家要被你勒死了。”兀自强撑。
秦王任她在手里扑腾,淡出声道,“你是谁的祖母?”
啊?!
桃夭夭心头炸开了一个声音,心里话,当然是你秦王的祖母了。秦王的祖母,那不就是太皇太后?皇上的妈?
哎哟喂,这祖母辈分太大了。
“咳,咳,没有,本姑娘年纪轻轻,能做谁的祖母呢?王爷,您听谁说的?放,放我下来吧。”
她倒识时务。
秦王手一松。
桃夭夭一下降落,站不稳,一屁墩摔在地上。
皱眉耷脸,没好气抬眼看着他,“你怎么不知怜香惜玉?小心娶不到媳妇。”
她自躺在地上,身上却穿着松松垮垮的大粗布,盯着他的眼眸,带着微嗔,好像一个撒娇坏脾气的小娇娘。
她抬着头,看着他,并不知一双明月目毫无遮拦,媚态从翘起的眼角处散发。
明明是个纤弱无比,与人无害,骄里娇气的小女人。
秦王盯着她,脑海里却在上演那夜,她一人飞蛾扑火奋力搏杀鸿鸣的场景。
一时没移动眼眸。
在桃夭夭看来,他在专注看她,眼里光辉四射,长长的睫毛给他的眼增添了许多深情。
不由舔舔嘴唇,腰身一扭,作了个媚态,抛个飞眼道,“这里人这么多,秦王就算很喜欢我,也不要一直盯着人家”
“马上滚到本王议政厅里来!”
不待桃夭夭做完姿态,秦王立刻收了表情,利落的转身,背着手大步往回走了。
桃夭夭趴在地上瞪着他的背影一眼。
“小姐,你没事吧?”躲的远远的村民此刻才敢围上来,以为桃夭夭被秦王给揍了,担忧的问。
桃夭夭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掸掸身上的土道,“没事,没事,你们先回去吧,回去把地里的肥该沃的都沃起来,明年开春好干活呀。”
“说的是,咱们庄稼人可耽误不得功夫。”村民们见她虽为大小姐,但于农事上竟也略知一二,平易近人的很,都很欢喜。
一面伙在一起走了,但想到篮子的秘密,又不无担忧的回头叮嘱,“小姐,看情况吧,要是苗头不对,就跑啊。”
桃夭夭大气的立在秦王府前街,大气的挥手让他们放心。
秦王高高的个头在前头昂首挺胸的走。
桃夭夭在后面乖觉的跟。
水眸却盯着他的背影肆无忌惮的打量。
都是年轻的女人走路一弹一弹,特么年轻的男人走路也一弹一弹。
轻巧巧,偏又格外有力,意气风发的样子。
十八岁,在现代也成年了,在古代,这算老油条了吧。
怪不得这么老气横秋。
桃夭夭正在后面一面欣赏他的腰身,一面腹腹诽诽,不妨前头那人猛然一个回头,她一个白眼来不及撤,急忙忙转动眼珠再次抛了个媚眼。
那人的眼冷冷瞥她一眼,即撤回去,大步跨进了王府的大门。
这还是桃夭夭第一次进一座王府。
以前虽浏览过紫禁城的盛况,可他一个人住,要住这么大的院子,实在令人心惊。
比紫禁城自然比不了,但格局也是沿着中轴而设,两边殿堂分列,可见皇家威严。
这里一律都是大院落,摘出哪个来,都比桃宅大。每个院子里才又分出东西厢房来,院子前后又有穿殿,连绵的游廊联通。
大红的柱子撑在各个殿堂下,十分雄壮气派。每个拐角,每个石阶都经过精心的打造。
桃夭夭看的下颌张着,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蒙头往前走。
“哎呦!”一鼻子嗑在前头坚实的肩头上。
桃夭夭捂着嘴巴,露出水汪汪的眼,皱眉看他,嘟囔道,“骨头怎么这么硬。”
秦王回过头来,只眼角淡淡的露出一点眼风给她,停了停脚步,复又往前走。
步伐快到桃夭夭跑着才勉强跟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