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季抱着蹴鞠一头扎进球门，现场气氛已经到达了高潮。

之后第三押全面进入守势，保持着比分，死活不让第一押的进球，气的黄冈上蹿下跳，破口大骂：

“高建楼这帮狗日的，不讲武德，脱了老子的鞋挠痒痒，他奶奶的！”

第一押突破不了第三押的防线，黄冈最后索性放弃了攻势，抱着蹴鞠坐在了地上，带着第一押的人围了一圈，对着第三押指指点点，第三押的当然也忍不住发声叫骂，两个押从球赛变成了打嘴炮，你来我往，打得有来有回，现场口水飞溅，许多乡里的农民学来了第营从城里带来的新的骂词，一些肮脏词汇听得村姑们涨红了脸，纷纷遮挡着眼睛却忍不住继续去听去看。

读过书的老者们顿首垂足，感叹道着世道不古，有如斯文，但更多的男人女人们则是撸起袖子，站在看台上叫唤着：

“再加把劲，狗日的把驴日的往死里骂！”

原来北宋末年理学并未兴盛，社会发展程度较高，民风相对还是比较彪悍，束缚人性的一些所谓教化只在士大夫当中流行，并没有传播到小民身上。

“哐——哐——哐——”三声锣响洞彻，报喊的是亲卫赵破虏。

“比赛结束，第三押胜！”高建楼美滋滋的带着自己的人在人群沸腾声中退下，第一押的则涨红了脸，纷纷低者头捂着脑袋，灰溜溜的离开了现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申黎庶朝赵破虏点点头，赵破虏再敲响一声锣：“第二场，第二押对阵第四押，请两个押的上场准备。”

秦小雨狄子军带着手下互相瞪着眼睛走上球场，开始掷币，秦小雨守右攻左，狄子军反之。

“老规矩，第一伍抢球，第二伍从另一个方向打掩护佯攻，让狄子军不知道哪边才是重点，防止出现第一押被第三押包抄的情况；若是抢到球，第一伍立马把球扔回来，让第四伍的拿球，第三伍就从侧围包抄，撕开对面防线，若是没抢到，第三伍就放人过去，放走对面一半，在和第四伍的一起把对手拦腰截断；我自己带第五伍候着。”

“押正，若是中途让发生变故，怎么办？”秦小雨一看，原来是第三伍杨安民手下的万子宁。

“球场好比战场，我在第五伍候着，就相当于战场上坐镇中军，若有变故，我会传令给你们。”

二驹探出脑袋：“那要是中军被端了呢？”

“哐——”锣子敲响，赵破虏大喊一声，“所有人准备！”

来不及解释，秦小雨立马让人按照之前安排的站好，却见狄子军的第四押在站好后突然齐齐脱了上衣，个个露出光膀子，惹得观席上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们连连尖叫。

“你这婆娘，把眼睛闭上，带着娃回去！”申黎庶明显听见后面的座位上有男人传来的咆哮和周围人的一阵嬉笑。

“老娘眼睛长在老娘自己身上，你管得着？在外面给你点面子，别蹬鼻子上脸，老娘就，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得着吗你······”

“哐——”锣声再次把所有人的目光拉回球场，只见球场两侧站了一排亲卫作为裁判，严开吹起火折子点燃了一炷香。

“比赛开始——”

赵破虏一声令下，秦小雨大手一挥，第一伍第二伍按照原先的方略从南北两个方向迂回冲向球场正中，准备夺取蹴鞠。狄子军正面也插来一个伍，那伍一分为三，朝狄子军两边各冲去两人，剩下一人跑的飞快，冲向蹴鞠。

两边冲去的那四个人二人一组，一壮一瘦，打法一模一样，壮的那人一头碰撞向对面，瘦的那个乘机钻进去，在里面给人使绊子，直接来了个中心开花。

“第三伍往中间压，别接应那两个伍了！”秦小雨懂得随机应变，立马让第三伍的开拔，同时又给第四伍下令左侧包抄。

狄子军一个伍搅乱了秦小雨的两个伍，冲向蹴鞠的那人也立马把蹴鞠抢走抛向身后，原来身后又有狄子军派来的一个伍接应。

缠着秦小雨第一伍和第二伍的四个人已经脱身，分为单兵往球场两边跑去，众人都以为那几个人给打懵了，纷纷不以为然，关注点还是在伍的大单位上。

但意想不到的变化出现了，秦小雨压上去的几个伍都是集体行动，而狄子军把自己的伍拆散成了单兵，三个人就能缠住一个伍，剩下的则来回穿插，分散作战。

秦小雨的视角是同一水平线，并不能看出整体局势，而申黎庶在观席位上却看得一清二楚。这种战法，像是——

“单兵作战，又类似于游骑骚扰？”

就像是申黎庶千年后玩过的一款战略游戏，命令十来个骑兵就能骚扰上百号步兵，吸引主要目光，使为数不多的骑兵发挥最大战略价值，然后——

“自己操控主角，骑着自己的瘸马，提着破损的骑枪，在战场缝隙穿插，找准刁钻的角度，口中大喊一声乌拉，直接把对面将领偷了！”

果然，蹴鞠在很快就被传到人群之中，不见踪影。秦小雨的视线被前方遮挡，只好大喊着问话：

“蹴鞠在哪儿？”

第一伍的喊在他们对面，第二伍的说刚刚还在他们哪儿，第三伍的也叫喊着同样的回答，第四伍的伍长还扯着嗓子吼道：

“在这儿呢——奶奶的，刚刚还在这儿！”

蹴鞠猛然被抛向了秦小雨方向，秦小雨大喊一声，慌忙冲出两人去抢夺。

但随即，秦小雨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对秦小雨比了个鬼脸，然后对着蹴鞠凌空一脚，就把蹴鞠踹到了球场的另一边。

所有人都忘了一个事实，蹴鞠，这玩意是用脚踢的！

秦小雨的人已经慌了神，第一伍的和第三伍立马分出一半人往蹴鞠的方向奔跑，接着蹴鞠又被踢向了场中，又被人用手接住，朝着秦小雨重重掷，落在了秦小雨的后方！

“快去拦球！”

“嗖”的一声，秦小雨话音刚落，蹴鞠就已经飞进了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