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锣声再起,场上的欢呼声浪一波盖过一波,第四押的士卒在场上飞奔,互相碰撞身体庆祝,让申黎庶甚至有了一副在千年之后现场观看足球的的错觉。
“国足之光!”申黎庶嘿嘿一笑,只见场上香才燃烧了不到四分之一,赵破虏的锣鼓声又响了起来,第二回合开始了。
这场比赛目前为止已经超乎申黎庶预料了,自己当第营的营将真的是让他捡到宝贝了,就说之前的比赛,高建楼的表现就极其出色,未来成长后难免不是一个好的将军;秦小雨到现在的表现也不错,战术方面极为得当,但他和高建楼有着一样的毛病,就是被固有思维所局限了。
申黎庶发明的足球规则是抢球入球门,黄冈高建楼和秦小雨无一例外都是让手下用手去抢,始终用手死死抱着,偶尔来回抛一抛,秦小雨甚至都没摸到蹴鞠。三个人都跳进了固有思维模式的禁锢之中,只有狄子军跳脱思维,放飞自我,化集体为个人,剑走偏芒,见缝插针,把进攻打得花里胡哨,最多三个人就能拖住对方一个伍,让手下每一个人都彻底参与进来,把个人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
不得不承认,申黎庶将兵这块做的没有狄子军好。
申黎庶给狄子军的评价是:
“难得的将才,甚至是帅才。”
但申黎庶不知道的是,若没有他穿越到北宋,按照真实历史走向,狄子军会在崇节第营中默默无闻,直到建炎二年,金兵围死越州,狄子军作为守城戍卒中的一员,同更多没被历史记名的袍泽一样,高呼着“杀鞑子”,最后被屠死在越州城中。
两侧观席瞬间安静下来,第二押和第四押的人都在等,等赵破虏下令。
“比赛开始——”
第一轮输了球,秦小雨这波攻势更猛,第一伍第二伍从左右两个方向直接刺入第四押中,第三押紧随其后,第四押护着第三押的右翼,冲向蹴鞠。
“管他几路来,老子就冲他一路。”狄子军让手下后撤,主动放弃前沿对峙,反而集中人手往右堆集。
“蹴鞠在此!”秦小雨的第三伍伍长杨安民顺利拿到了蹴鞠,然后便在第四伍的护送下朝着球门冲去,接着第一伍第二伍便往第一押扎堆的地方跑去,以防侧翼被袭。
狄子军只派了一个伍死守在球门前,双方对峙碰撞在一起,他又派了半个伍去侧翼骚扰,由于狄子军让自己的人全脱了上衣,眼下都光着膀子,汗水布满了上身,皮肤滑溜溜的,秦小雨的人死活也抓不结实,场面再度陷入僵持。
“若是把球场当做战场,敌军前军被我牵制,右军也陷入焦灼,秦小雨的手里,能调动的,只有中军的五个人!”
“老子就冲秦小雨中军一路去,把他中军端了!”
“到时候,看你是要进球还是要主帅!”
而狄子军现在在手里的,还有两个伍。
“老子混进人堆,别管老子,于文可、安少龙,你们带着自己的伍冲杀向秦小雨,第四押的胜负就在你们两身上了!”
“押正,真要揍秦小雨?”
狄子军一脚踹到于文可的屁股蛋上:“揍你娘,你敢揍他,严开那狗日的就给你军棍伺候,老子就那么形容一下,吓唬吓唬就得了,哪能真的动手?场中形式瞬息万变,还不快点去!”
话毕,狄子军就混进了小兵堆里碰来碰去,于文可和安少龙二人立马带人往秦小雨那便狂奔了过去。
“押正被端了!快救押正!”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秦小雨压到前面的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看狄子军的两个伍朝着自家押正冲过去,立马就撒腿赶着回去回防。
所谓兵可败,将不可死的传统已经深深烙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中,就连观众也屏息不语,所有的关注点都集中在秦小雨这边。
杨安民正要带着第三伍回去支援,却被万子宁一把拦下。
“伍长,你忘了?这是足球!押正被端了没关系,进球了才是赢!”
“那又该当如何?”
“我等离球门已经近在咫尺,第三伍所有人,应当拼劲老命将蹴鞠打入球门,才能平手,方得喘息之机!”
老远处的秦小雨此时才反应过来,大喊道,“勿要管我!进球者,胜!”
杨安民心一横,大吼一声,带着人就往球门冲去。
但为时已晚,狄子军剩下十五个人见对面跑得只剩杨安民的第三伍,便全包了过来,要夺取蹴鞠。
“本押正有令要宣,谁敢擅动一步?”狄子军再次耍诈,出于最近军棍敲打出的后遗症,第三伍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了下来,立正站好,杨安民甚至扔下蹴鞠,大喊了一声,“到!”
“到你奶奶个腿,比赛呢,老子又不是你押正——众人,快随我抢球!”
狄子军打了杨安民一个猝不及防,蹴鞠立刻易了主,落到了狄子军的手中,接着又是熟悉的单兵作战,所有人散开前冲,蹴鞠在士兵之间传来传去,杨安民等人就像是被戏耍的猴子一样,弄得他们晕头转向。
观席的老百姓们一阵叫好,里正都止不住夸赞道:
“申将军账下,果然奇人辈出啊······”
属下被夸赞,申黎庶脸上也有光,也狠狠夸奖了狄子军几句。
见场上狄子军已经带人冲入秦小雨的半场,秦小雨这边迅速组织防守,三个伍搭了一堵人墙,把狄子军的人给死死拦住,让他们再进不得。
但台上的申黎庶却看得一清二楚,那蹴鞠又从前排滑到后排,终于落在了一个人的手中。
此人正是之前冲着秦小雨做鬼脸的那位。
此时二人正好又对上了眼,小兵嘿嘿一笑,给秦小雨做了个招牌鬼脸,接着抱着蹴鞠轻吻一口,不等秦小雨反应,单手抛起蹴鞠,扭身重重抽击一脚!
蹴鞠划破空气,颤抖着越过秦小雨的人墙,再擦着秦小雨的头皮,一头扎进了球门。
球网被抛起,蹴鞠滚落在地面,被弹了出来。
万籁俱寂。
“球进啦!”不知道谁扯着嗓门首先喊了一句,接着便是——
喝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