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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盘坐下身子,也不在乎地上的灰尘,目光直视着奋力挣扎的风羽。
双眸中眼白的已经附上了血红色,但是怎么都入侵不了那纯粹的深邃黑色瞳仁,嘴角早已经被他咬破,鲜血已经滴落在他支撑地面的手上,手上的青筋更是凸显出以前的伤痕,他这双手以前也受过伤。
少女有些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如此坚持的理由是什么。
风羽只感觉眼前都是一片血红色的景象,身体中更是有什么东西就要爆炸开来,心脏噗通飞快的在跳动,耳边忽然传来这样一道声音。
“你现在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风羽狰狞地抬起头,血色斑纹中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但听这声音应该是之前被袭的少女,喉咙沙哑的声音从风羽的嘴中传出。
“能。”
“我叫玉雅,君子安雅的雅,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现在请你先放松,不要抵抗。”
温暖的小手放在风羽的胸口,声音如此道。
“不……我……不抵抗……会控制不住的……”
风羽艰难的一字一句道。
那声音依旧如此温柔。
“相信我。”
风羽心中苦笑,相信你那便相信你吧。
就在风羽放松心神那一刻,双眸中的血红色已经完全覆盖住他的双眼,身上的气息变得漆黑让人反胃。
“小姐,似乎有些不对。”
方纹虽然全神贯注的运转心法,不能分神,但是依稀能感受到阵中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没事。”
玉雅的声音有些微弱。
若是方纹与李河睁开眼,便会发现这个少年身上的气息此刻正被自己小姐所牵引着。
一拳。
玉雅还能动的左手将风羽袭来的一拳抓住,使之不能动弹,右手贴近风羽的胸口,风羽双瞳已经完全成血红色,但他身体中的黑气游动周身汇聚到玉雅手所贴近的胸口中。
“还好这少年的武功并不怎么高强。”
玉雅叹道,要不然在她聚引魔气的时候,魔气宿主的反扑倒是会让自己吃不消,不过面前这少年只是体魄虽强,但也不过仅七品强度的样子,再加上体内没有任何供魔气驱使的内力,比预料的好控制很快。
玉雅暗自吐槽着,却浑然忘了自己也不过一个金钗之年的少女,她此刻做的事亦会让无数人震惊。
玉雅纤细修长手指轻点,风羽的胸口凹进去,修长的手指再数点几下,风羽胸口又凸起,一团黝黑的雾气就凝聚在风羽的胸前。
“李叔,方叔需要再辛苦你们一下。”
玉雅修长手指摇晃,那团黝黑的雾气也随之摇晃,玉雅慢慢的后退,手指保持奇怪的形状牵引住黝黑的雾气。
忽然间,玉雅手指一松,黝黑的雾气不再成团状,开始漫天飞舞,就在漫天飞舞的那一刹那,李河与方纹的所联合组成的结界忽然缩小,牢牢的困住这团黝黑的雾气。
水纹与火焰包裹着黝黑的雾气,方纹从身子掏出一枚精美紫色方盒,放置那团雾气身上,擦着额头上的汗道:“想不到静心大师给我们的这个盒子,还真有了用处。”
玉雅将颤抖僵硬的右手藏于袖中,左手若无其事的扫过这紫色方盒柔声道:“这静心大师算的如此之准,还真能猜到我们还会碰到这种情形。”
玉雅的眼皮微微下倾,看不清眼神中究竟是什么神色,反倒是李河大大咧咧道:“人家大师就是大师,要不然静心大师如何力压静心寺那么多高僧,成了主持呢?!方纹你说是不是?”
方纹不屑道:“若是没有小姐,靠这个好看的方盒又有什么用?”
李河挠了挠头,也意识到了什么,嘿嘿一笑没有说话,转过头看着客栈外面。
“雨已经停了啊。”
玉雅也抬起头,放晴的天空中倒挂着一道彩虹,在湛蓝色的蓝布下七色的色彩格外显眼而美丽,那场大雨的痕迹似乎只有屋檐滴落的雨滴与湿润的地面,剩下的一切都照映在七色彩虹之中,耀眼而夺目。
很快杨先生已经过来了,孙乏已经被他放回了药铺,他认为已经迈入鬼门关的孙乏还有些救,也在客栈的后院找到了被打晕的老板和小二,至于一直在客房里瑟瑟发抖的房客们也终于有人敢踏出房门,风羽也被杨先生带走了,至于那诡异的黑色雾气也被杨先生带走了,留下的是一本剑诀,而正是雾浮诀。
且不管欣喜若狂的方纹,和一旁有些郁闷的李河,玉雅此刻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牵引那道魔气并没有那么容易。
需要沉心静神,游遍魔气聚集之人全身,纵然自己有那双得天独厚的手,也需要遵循这些步骤。
那少年双臂破损的经脉,已经碎裂的丹田上有着一株残败的花朵,还有心间那埋藏之深的执念,就连魔气都无法靠近片刻,自己也无法接近,但也是这股执念也让他有了一丝清明。
连魔都无法沾染转化的执念。
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
“小姐,小姐?”
玉雅回过神来,微风吹过她幕离的面纱。
“知府大人问您话呢……”
方纹在玉雅耳边轻声说道。
玉雅透过薄薄的面纱望着坐在厅中的和善中年男子道:“此前疾鱼客栈的事情,是因为有人想要对小女子出手,故小女子家中两名家仆不得已将出手将那人击退,客栈中的损失小女子会一并赔偿。”
中年男子温声道:“如此便好,不知可需要本官下令悬赏那名歹徒?”
“多谢知府大人好心,若没有其他事小女子便先走了。”玉雅对着中年男子施礼道。
中年男子示意可以离去,玉雅便再鞠一礼,方纹护着玉雅离开了。
大厅的屏风中出现一道人影。
“此事按全程禀告给蝶院,另外书信一封给在狂风城休憩的那位裁决中人,让他们处理此事。”
中年男子单手撑着下巴,依靠着座椅上有些放松。
“全程?”
“对,包括那团奇怪的黑色雾气。”
中年男子仰头看着自己这座大厅。
已经多久未曾在衙门开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