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妗没有听的太清楚。
孟安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似的,上前单膝跪下了,“请江公子找到时淤之后,安顿好时淤。”
云九妗连忙想要去扶他起来,但是孟安实在是太固执了,云九妗只好先避开了孟安,说出了迷惑,“我...安顿时淤?”
孟安攥了攥手中专门为时淤买的发冠,一字一句地说,“我...与时淤之间,隔了实在是太多,不光是名利权势,还有地位上的不平等,”
他好像哽咽了一下,“如今这个局面来看,若是时淤还有机会好起来的话,我们二人也再无机会切磋文章,阔谈诗句,若是时淤一直不清醒,在我这里,时淤什么都不懂,却知善恶,之前的所作所为,怕是已经......记在了心上。”
孟安此时的眼睛都有些暗淡,“在我这里,时淤只能是无尽的痛苦,但是江公子你不同。”
孟安扬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江小公子少年意气,医术无双,在你那里,时淤将会有更好的照顾,痊愈的几率也会很大,况且,”
“时淤他就算是有仇人来寻,你的背后还有王爷在顶着,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大事。”
“说起来,这一步,还是算计了江小公子。”
孟安整个人身上都透露出了无奈寂寥之意。
云九妗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如此之难。
明明是文坛诗场中相互追逐的对手,如今却视如冦仇,恶语相向。
明明是贵家子弟的矜持气质,如今一个跌落凡尘,一个却单膝跪在云九妗的眼前。
可笑啊,往事云烟,世人都以为未来可期,来日方长,却忘了世事无常,纷扰难料。
孟安和时淤,好似一条早已被设计好的轨迹,沿着悲剧的结局缓缓向前。
没有人去阻止。
没有人阻止得了。
云九妗看着孟安,几次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最后实在是没能忍住,紧紧抓着帝容的袖子,问,“此心无悔?”
“此心无悔。”
云九妗最后还是答应了孟安的请求。
时淤是故人,是前世的遗憾。
孟安于时淤,不过是年少时的对手,家亡时的痛苦。
“孟安,时淤之于你,到底意味着什么?”
云九妗临走时,回头看向孟安。
孟安没有动,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云九妗问完之后,也没有等孟安回答,就拉着帝容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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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尽。”
帝容任由云九妗把自己拉出孟府。
“怎么了?哥哥。”
云九妗回头看向帝容。
“你...以前与时淤熟识?”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云九妗却从里面体味到了肯定的意味。
云九妗沉默了一小会儿,“哥哥,我......”
云九妗开口的一瞬间,就被帝容打断了。
“行了,我知道的,不用说了。”
帝容不敢去听,不敢让云九妗说下去。
如今与云九妗的关系,再不与他说的,就是不想让帝容知道。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帝容理解。
但是帝容就是怎么也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现如今不过是在自我折磨罢了。
毕竟,他不想云九妗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