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命人将福晋送回她自己的屋子，非令不得外出。又命所有人不得再议论这件事。之后，便和我回了九霄阁。

王爷倦极了，揉着眉心。我忽然不忍心，走过去轻轻替他揉着。

从前我也这般替墨玉揉过。不过机会很少，大部分时候我很懒，只是在月流洞外吹风。

想到墨玉，想到，他和那个南珠小妖，应该都要回月流洞了吧。

王爷覆住我的手，拉我坐下：“今天累坏了吧。”

我想了想，答非所问：“王爷真的相信，是福晋下毒？”

“玉儿怎么看？”

我斟酌：“我感觉，不是福晋下的毒。”

他勾了勾嘴角：“为什么？”

“说不好。总感觉，如果是她下毒，应该不会在事情结束之前给纷儿投井的机会，还有，如果纷儿真是为了报恩，怎么又会在投井后留信来揭发福晋。我是不相信人会忽然良心难安这种事。”

他盯着我问：“玉儿有没有良心难安的事？”

“当然没有啦。我以前又不怎么能接触到人，只有……”话说一半，自觉不应该，哂笑着住了口。

他接道：“只有墨玉？”

我点了一下头。

当然只有墨玉了。我幻化成形以后，就和墨玉在月流洞，偶尔出门游玩，不过一天光景就回去。和我接触最多的就是墨玉。或者说，我的前半生记忆里，除了墨玉，就没有旁人了。

“你以前和墨玉一起学习药理？”

“是。”

“你们在哪儿学习药理？”

“在东华山上。”月流洞在东华山上，我不算骗他。又怕他再问，干脆编道，“师傅是世外高人，来无影去无踪，平日都是我和墨玉一起研究。”

“你们感情很好。”

“我们是师兄妹啊。”

他沉默片刻，又问：“那你为什么下山？”

我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他思索着说：“你是半年前来府里的，墨玉是两个月前入世。想来，他是为了找你而来。”

“才不是！”我急道，“他不知道我在王府的。”

他打量我。

我心虚，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半年前，墨玉成亲后下山了，我一个人在山上无所事事，所以下山了。又不知道去哪里，正好遇到王府招人，就进王府了。”

他又细细打量我半天，才开口：“既然如此，过两天请墨大人夫妇来府里吃宴，一则感谢他以前对你的照顾，二来感谢他救了瑞芝。”

“哦。”

他弯了弯嘴角，揉了揉我的头发：“玉儿要乖。玉儿如果不听话……”他揉我长发的手滞了一下。勉强收回来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摇头：“我不饿，什么也吃不下。倒是王爷，你多少吃点吧。吃饱了，才好去照顾侧福晋啊。”

他哭笑不得：“本王何时说要去照顾侧福晋了？”

“我揣测的。侧福晋和小世子好不容易脱险，王爷不用去照顾么？”

他淡淡：“莫大娘会照顾。而且，那个孩子，不是世子。”

我震惊瞪大眼睛：“不是世子是什么意思？”

他邪魅一笑：“本王说过，不会让她们生本王的孩子。”说着刮了下我的鼻子，“本王在等你生啊。”

我还是不懂。不是王爷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我眨了眨眼睛，正要再问。他忽然揽住我的腰，抱起了我：“玉儿不要多问。乖乖听话就好。”说着促狭，“本王从晚膳开始忍到现在。”

我大急！不知如何是好，眼见着他将我放到榻上，欺身上来。情急之下，我点了他的昏穴！

安顿好他后，我回到西厢房。小蝶以为我会留宿王爷屋里，已经提前睡了。

今晚月色很好，皎洁明亮。王府里很静，能听到侍卫巡逻的脚步声。

我想起今天墨玉和我说的话。只有等到齐雍叛乱，安国公解围，白羽和福晋琴瑟和鸣，才算是让白羽的历劫走上正途。

既然最后的结局是让白羽和福晋夫妻恩爱，我现在就得做些事情，争取早点促就。可我怎么做呢。福晋已经被禁止外出了，我也接触不到啊。

还有侧福晋。王爷居然说，孩子不是世子，那不就是说，孩子不是他的了么。

还有我自己。他居然让我帮他生孩子！事情有些跑偏。我不能每天晚上点他昏穴吧。何况，今晚他是没有防备。要是真论起来，我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思绪烦乱。我真是后悔，当初一气之下来到人间！

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待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又被王爷抱到了怀里——也不知他何时过来的，我竟睡得这样死。

他睡眠轻，一点儿动静都能行。我干睁着眼睛，一点儿也不敢动。

人醒了以后，身体不动，好像特别容易僵硬酸楚，也不知道睡着以后，会不会动。

就在我四肢百骸酸痛到快撑不住的时候，王爷忽然笑了，睁开眼睛，在我额上吻了下：“玉儿很乖。没有悄悄从我怀里溜走。”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一动，你就醒了，我怎么溜走！

撇撇嘴：“看来，王爷一直在装睡。”

他笑着：“本王醒了，看你睡得正香，怕动了，会吵醒你。”

听这话，居然从头到尾都醒着！故意看我酸痛却不敢动！

我气闷。挣脱他的胳膊，准备下床。

他一把把我拉回去：“玉儿生气了？”

“没有。”

他捏了捏我扁起的嘴，调侃：“这样还不叫生气？”

我硬坐起身子，看着他：“王爷，我早就想和你恳切地谈一下了。”

他欺身过来：“玉儿又错了，又要受罚了。”

我用胳膊隔开些距离，严肃道：“王爷！我要和你说正事！”

他挑眉：“你说。”

我整理了下思绪，清了清嗓子：“王爷，当初我做你的侧福晋，完全是一场交易！我当时提出三个条件，第一条就是，我们之间不能发生逾矩行为！”

他困惑，皱眉问：“本王违反了？”

我气恼：“王爷……”干咳了下，压低声量，快速道，“经常抱着我睡觉，还偷亲我，这不是逾矩是什么！”

他乐了：“玉儿说的逾矩和本王理解的逾矩，好像不太一样。”见我蒙圈，他又接着说，“在本王看来，玉儿既然成了本王的侧福晋，侧福晋的职责之一，就是服侍本王，为本王诞下世子。玉儿尽快侍寝，这才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