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施完针，因耗费了灵力，身体有些疲惫。我扶他坐下：“如何？”

“无碍了。”

我探身看了看侧福晋，又转头问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两个时辰后。”

我拉着他的手摇了摇，：“累了吧。快休息一下吧。”

他回握了一下我的手。

待他缓过劲了，便开门，迎着王爷等进来。

他躬身行礼：“回禀王爷，侧福晋福泽深厚，已经没事了。再睡两个时辰就醒了。”

“那孩子？”王爷犹豫着问道。

“王爷放心，孩子无碍。”

“好。墨大人辛苦了。日后本王会亲自登门致谢。”

我郁闷。这言语间，仿佛在撵人一般。都说过河拆桥，河还没过，桥倒要拆了。狡兔死，走狗烹啊。

墨玉再行礼：“王爷不必客气。侧福晋已无大碍，后续事宜，玉福晋也能应对了。微臣先告退。”

王爷拍了下墨玉的肩膀：“好，墨大人回去休息吧。”说着又叫青禄，“去给墨大人置备软轿送回府中！”

青禄答应着去了。墨玉看了我一眼，也告退了。

未免吵到侧福晋，大家都到了云雨阁的前厅。

福晋对王爷行礼说道：“王爷，瑞芝妹妹虽然已经无碍，但是下毒之人还逍遥法外。您得替瑞芝妹妹做主啊。”

王爷点点头。吩咐青禄将相关人员都带过来。

据厨房魏师傅的说法，接触鱼羹的，一共有三人。他，小蝶，和去厨房端鱼羹的侧福晋身边的小丫头。

小蝶一直在门外侍候，青禄将她带进来，对她说明了现状。她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否认是自己所为。

我不便解释，只能静待事态发展。

青禄派去叫魏师傅的小厮，带着魏师傅一起来了。魏师傅进门就跪倒，头深深低下：“小人参见王爷，参见福晋。”

我看他身体魁壮，声音粗沉，举止毫无慌张，倒是很沉稳的一个人。料想应该不是此人。

王爷打量了他片刻，沉声问：“鱼羹是你亲手所做？”

魏师傅又叩头：“回王爷，是小人亲手所做。小人做好鱼羹后，侧福晋还未派人来取，因此小人先将鱼羹坐在炉子上温着。然后，小蝶姑娘进来吩咐小人热菜，再后来，侧福晋派来的小丫头就端走了鱼羹。”

小蝶忙叩头解释：“回禀王爷，奴婢是去过厨房，但是奴婢只是让魏师傅热菜。奴婢看见魏师傅正在准备，就走了。绝对没有下毒谋害侧福晋。望王爷明查！”

魏师傅也道：“回禀王爷，小蝶姑娘的确是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呆的时间很短。”

福晋插口：“魏师傅，这可是关乎侧福晋谋害的大事，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小蝶进去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她说这两句话时，站在哪里？是不是站在鱼羹旁啊？”

“是。”魏师傅据实答道。

福晋又问：“小蝶在厨房期间，你可有一直盯着她？”

“小蝶姑娘吩咐小人热菜后，小人就忙着热菜了，并未一直盯着小蝶姑娘。”

福晋不说话了。她已经不用说话了。

任何人都感觉，下毒之人就是小蝶，而小蝶必然是受我指使。我之所以给侧福晋下毒又救她，无非是因为这一场计谋之后，王爷必然觉得我善良又懂事，还帮他保住小世子，因此必然更加宠爱我。我心机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小蝶慌乱摇头，哭道：“王爷明鉴，奴婢真的只是进去吩咐热菜，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奴婢发誓！”

我叹惜。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王爷惹出来的。大概前段时间我太受宠了，所以成了福晋的眼中钉，她直欲借这次机会除掉我。

也许她更希望能一次性解决我和侧福晋两个眼中钉吧，可惜，计划被我打破。

会不会是福晋下的手？并非没有这种可能，可是没有证据，我也不愿胡乱猜测。

我相信王爷的睿智，是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王爷蹙眉：“端鱼羹的小丫头怎么还不来？”

我这才意识到，那个小丫头还没到。

莫大娘急忙进来：“回禀王爷，奴婢已经在云雨阁四下找过，都不见纷儿的踪影，也无人知晓她的去向。奴婢正派人去寻找了。还请王爷耐心等候片刻。”

王爷看着青禄：“让府里的侍卫小厮帮着一并找。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青禄答应着出去了。

过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又神色匆匆地回来：“回禀王爷，奴才找到纷儿了。”

“她在哪儿？”

青禄犹豫一下：“回王爷，纷儿已经死了。她是投井死的。临死前，在井边留了一封信。说是……”

青禄抬头看了王爷和福晋一眼，不敢再说下去。

王爷冷声：“说。”

“信里说，的确是她投的毒。但指使之人是——”

我想，我完了。这是用生命来诬陷我，除非我用生命来证明清白。可是用生命来证明的清白，于我，还有何意义可言。何况，我与他们不同。我是采集月流洞上千年精华，幻化成人形的露珠小妖，生命是可以几千几万年的延续下去。他们只是区区人类，短短几十年的风雨，怎可和我相比！

但我还是相信王爷。毕竟，他是墨玉的弟弟，天上的上仙。听墨玉说，他早就帮天帝陛下处理日常公务。墨玉说这话时，表情还很落寞，我因此也难过好多天。

虽然王爷现在是下凡历劫，融入骨血的精明，应该还在。

“是谁？”

青禄坦言：“信里说是——福晋。”

“什么？”

我和福晋几乎同时开口。

青禄又答：“纷儿在信里写，她母亲早亡，父亲取的继母经常对她非打即骂。她13岁那年的冬天，在她继母的一次暴行里逃跑，冻得半死。是福晋救她回来的。侧福晋得宠后，福晋就派她监视侧福晋。这次是福晋让她给侧福晋下毒，为的就是一石二鸟。既毒死侧福晋，又能陷害玉福晋。她为了报恩，只好做这些事。但事后心里非常愧疚，所以投井自杀了。”

福晋颤抖着指向青禄：“她……她……”一句话未说完，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