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摸了摸下巴,心情古怪。
唐周的名字,他自然是听过的。
——张角:我们中出了个叛徒!百年大计,毁于中出,啊呸,毁于叛徒
这位唐周将来叛变的源头,莫非是郑玄?
郑玄一席话语,管教一名太平教徒改邪归正洗心革面,成为一位光荣的地下党员?
他实在很想吐槽。
当然,在眼下。,正事更为重要。
“公佑兄,你携这枚‘天钺’来此,究竟意欲何为?”杨信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孙乾迟疑一阵,忽然苦笑,“郑师见盗匪横行,民生多艰,故而设下一计,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祸患……此计甚为高明,和那‘二桃杀三士’有异曲同工之处。”
“二桃杀三士?”杨信心生疑惑,请教道,“还请公佑兄解惑。”
“唉,”孙乾叹息一声,娓娓道来,“我骗那华虎,说家师想要一盏长明灯,故而,愿付出这枚天钺符呪,换取五十斤鲸油。若非被你们破坏,交易只怕早已达成。”
“鲸油?”杨信点点头,若有所思。
长明灯他是知道的,秦始皇陵中,就有以鲸油为燃料的长明灯,传言可永世不灭。
“鲸油取自鲸鲵,让华虎等海盗出海捕鲸,确能给海商们喘息之机。”太史慈是海边人,最先反应过来,“何况捕鲸凶险重重,稍有不慎,华虎自己或许就栽在里面了。”
“不过,若华虎没死,还成功了呢?”杨信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华虎横行东海多年,肯定也有点本事的。
“若他拿着鲸油来找我,我则会告诉他:天钺被山贼管亥强买了。”孙乾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管亥仅花十斤野猪油,就强行换走了天钺。”
“环环相扣,这是连环套啊……”杨信心中一惊,感叹道。
他可以想象,当华虎费尽千辛万苦,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弄回鲸油,却发现管亥靠十桶野猪油换走天钺,那会是何等暴跳如雷!
“这时,我还会告知他另一件事。”孙乾智珠在握,淡淡道,“虽被华虎强夺,但我也留有后手,这‘天钺’被儒术封印,需一个月才能解封。换句话说,一个月内,华虎还是能抢回来的……”
杨信、太史慈对视一眼,都是满脸讶异。
他们都能想象,为了这枚“天钺”,二人免不了一场搏杀!
无论谁胜谁负,东莱郡都能少一祸患。
郑玄的思路很明确:——“你可能小赚,但我永远不亏”。
杨信暗暗感慨:这位郑康成,貌似忠厚长者,居然也有腹黑一面。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该多看看厚黑学,学学一个老阴比的自我修养。
“不过,”杨信稍稍皱眉,提醒道,“这二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无论谁得了‘天钺’,事情也会很麻烦。”
他清楚,孙乾用来做饵的“天钺”,肯定会是货真价实的。否则,华虎、管亥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为一假货争得你死我活?
“其实不麻烦。”孙乾摇摇头,苦笑一声道,“或者说,麻烦已经够大了。”
“什么意思?”杨信又被绕晕了。
“家师有‘龟卜’之能,不知你是否有所耳闻?”孙乾问道。
杨信点点头:“具体不清楚,但依稀知道,是某种预知能力。”
“预知?没那么夸张,只是见微知著。”孙乾谦虚几句,又道,“家师算出,那海贼华虎已是知天命在即。正是因为如此,他劫掠甚于以往,杀戮也更甚以往,就是为了激发出天命。”
“这都能算出来?”杨信很震惊,也很惭愧。
他一向是女友的大姨妈日期都算不清的,不过还好,他并没有女朋友。呃,怎么听起来像个悲伤的故事……
“是什么天命?”杨信照例问了一句。
“大蟹。”孙乾言简意赅道。
杨信点头,若有所思。
大蟹,又称“千里蟹”,是神话传说海兽,也是一种巨兽。传说,大蟹悬于海中,会被当做海岛,有大船停泊其上,就会受灾。
此天命,远不及巨灵、封豨,但也属中等天命。
“华虎才干普通,无论勇武谋略,抑或为人处世,都不过是中人之姿……”他摩挲下巴,心中暗道,“如此庸碌之辈,却能知天命,或许是因为赫赫凶名,以及麾下那三千徒众。还有,天命者如雨后春笋冒出,也说明天下将乱!”
“至于管亥,若符呪落于他的手中,却是真有些麻烦。”孙乾接着道,“是以,我们才会将捕鲸作为第一选择。”
“为何?”杨信问道。
“管亥本就是太平教徒,且勇武过人,只是偏居海滨,不受重视,所得符呪为末流。”孙乾温言解释,“故而,他想再取一符呪,逆天改命。”
“管亥身上的,是什么符呪?”杨信赶紧问。
对种种符呪,他都想整理出一本《符呪百科,便于随时查看,也好应对。故而,即便是末流符呪,他也想学习学习。
“丧门。”孙乾道。
“呃”杨信拉长语调,表情古怪道,“确实不怎么吉利……”
丧门星?
“可别小看这符呪,”孙乾却神情肃然,提醒道,“其神启名为‘横祸’,相当可怕,且防不胜防。”
“横祸?有何种效果?”杨信再问,他发现,自己都快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当然,信息是越多越好的。
“霉运。”孙乾吐出两个字,又道,“和他战斗的人,都会沾染上霉运,射箭时弓弦崩断,冲锋时马失前蹄,明明一刀就要砍了对方,胳膊却忽然抽筋。”
“这么强?仅这一个神启,这符呪就不能算末流了吧?”杨信震惊了。
这不就是个“反向锦鲤”?
“此符呪之所以属于末流,因为‘横祸’是一体两面。”孙乾解释道,“它坏的是他人的运,却也坏了自己的命。”
运?命?
杨信感觉脑袋不够用了。
孙乾又一番解释,他才恍然大悟。
“运”,只是一时的运气,而“命”,则是整个人生的“势”。
打个比方,你出门踩狗屎,掏钱包时掉了一沓毛爷爷,好不容易排完长队,却发现刚好到你时人家打烊了。
这个,都属于“运”。
至于“命”,翻开你的钱包,里面是不是空空如也?左右看两眼,是不是没有女朋友?嗯,这叫命。
“不过,一个人能承担两枚符呪?”杨信好奇道。
“一般不能。”孙乾摇头,“不过,管亥此人雄壮勇武,天赋异禀,说不准会能人所不能。”
……
“少主,什么情况?”
“人呢?”
说话间,杨黥、高顺等人赶到。
就和电影中的警察,他们姗姗来迟,错过了所有的重头戏。
“叔威,跟他们解释一下情况。”杨信摆摆手,对张猛道。
他自然懒得重复一遍。
趁着张猛手舞足蹈地描绘自己的英姿,杨信问道:“公佑兄,这枚天钺,可否让我再看看?”
“当然。”孙乾抬起手,一枚符呪浮起。
“天钺”悬空,幽幽闪烁着辉光,玄之又玄,神韵绵长。
“有点东西啊……”杨信是第一次近距离目睹符呪,不由啧啧称奇。
他仔细端详,能清楚感觉到,这枚“天钺”中,蕴藏着如渊如海的神秘力量。
甚至,这枚符呪似乎拥有生命和意识,正如风华绝代的美女般向着自己勾手指:少年,你渴望力量吗?
但杨信意志坚定,严词拒绝:不,我渴望奈子,要求不高,有容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