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位的靳志训这会也不装菩萨了,缓缓睁开眼:“那些话,谁教你们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贺兰娅摔下去的动作太血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两个在靳家厨房帮佣的小姑娘吓得如同筛糠似的,连话都说不利索:“是是是是是表小姐!她要我们在那里说那些话,说,就会给我们钱。”
“哈。”
关毓皮笑肉不笑的一声吓得做贼心虚的冯漆岚也是一抖,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稳妥:“这是2021年?没搞错吧,我以为大清还在呢?玩这手给谁看?我和这女的有婚约?怎么,故意说给鹿筝听?让她胡思乱想?可是她要是有闪失,你真的觉得你那好女儿今天能有命出去!?”
“关毓,你说话注意点!”
冯漆岚虚张声势,表面上仍是要维护自己这个丢人现眼的干女儿的:“她说那些怎么了?你老婆就非要听?谁逼她听了么!你在这叫什么叫!”
“你再说一遍。”
关毓原本都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闭着眼养神,就在冯漆岚说出这样的话时,猛地睁开眼:“冯漆岚,你真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么?”
“你!!”
“好了!还吵!不嫌丢人!?”
靳志训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怒色,呵斥住了混乱的局面:“冯氏你是如何管教孩子的?让她当着关毓媳妇的面说这些?她要干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要知耻!!”
这一句话镇住了还想闹事的冯漆岚,气的她面如酱色,靳志训又缓和了一下语气,看向关毓:“关毓,冯氏毕竟是你长辈……”
“我没有这种满口不堪言论的长辈。”
关毓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外面:“雨停了,我们告辞,靳公。”
“好了关毓。”
一只温柔而纤白的手忽然握住了关毓冰凉而微微发颤的指尖。
那是忽然上主厅来的鹿筝,她有些无奈的包住关毓的手,声音极其温柔:“我这不是没事么,不要害怕,我没事的。”
“疯子疯一窝。”
可这一边的冯漆岚还是嘴上不饶人,那一瞬间,鹿筝居然在关毓的眼神里看到了些杀意。
“啪!”
出人意料的是,还没等关毓动弹,靳志训先站起来给了她一巴掌。
“冯漆岚!”
靳志训看着她:“原来你一直心里是这样想我靳家人的!?说那些大话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冯氏,这些年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关毓自靳昭昭那遗传了双相,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而靳昭昭与靳信华兄妹,其实都有家族遗传,这是当年他们的母亲所带的病症,而他们的母亲,亦是由于病发选择了自杀,从靳家村最高的楼里跳了下来,至今靳志训都无法走出当年阴影,不肯离开这,死守亡妻旧物。
“冯女士。”
鹿筝将情绪有些失控的征兆的关毓拉到自己身后,不让他动弹分毫,自己双眼直视着冯漆岚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语气也是咄咄逼人:“首先,我不懂您的受害者有罪论是哪学来的,您的女儿当着我的面,说诸如她和关毓是订过婚的、怀孕的女人又如何之类的话语本就带有暗示意味,极有可能对孕期女性造成情感上的伤害,我没事不代表这些话能说。其次,关毓推了又如何?原本那块地方地势平坦,正常情况下摔不成头破血流,并且令千金摔倒的地方正是我如果继续往前走的必经之路,但是刚刚已经请管家叔叔看过了,东阳叔,您来说,那里有什么?告诉她。”
原来,她刚刚也没乖乖休息,是跑去查情况了,关毓有些苦涩想着我怎么又让她卷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有很多还未融化殆尽小冰块。”靳东阳叹了口气,站出来解释道:“那些冰块就是导致表小姐摔破了脑袋的元凶。”
这么一来,自然是真相昭然若揭。
如果当时鹿筝因为听了那些话而心神不宁,甩开贺兰娅再往前走上几步,失足摔下去的就有可能是……她。而这导致“血案”的凶器,要不了多久也会消失殆尽。
而鹿筝或许要摔个一尸两命,难怪关毓这样愤怒。
“其次,真的没必要”
鹿筝笑了一下,眼见着还不知道堂上情况,正在他人搀扶下,蒲柳一般摇晃上来的贺兰娅,十分挑衅的朗声说道:“关毓是我的合法丈夫,领了证的,他要是敢不喜欢我了,我就敢让他身无分文滚出北城,最后,我们是21世纪新时代青年,不时兴娃娃亲那一套,说句大不敬的,封建残余思想收一收吧,您说呢,贺兰姑娘?”鹿筝快意的欣赏着在听清楚这番话后脸色惨白的贺兰娅,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去一个巴掌甩得她半天没回过神,鹿筝又是一笑,算是撕下了自己大家闺秀性情温和秀外慧中的假皮囊:“跟我玩白月光天降?我和关毓同床共枕那会你还在你妈肚子里撒尿玩呢!”
关毓忽然笑了,他的脸上似乎横竖铺满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好了,咱们回去休息。”
关毓将双眼瞪得血红的冯漆岚摁回了椅子里,自己的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个公主抱,把伞递到了鹿筝手里,语气温和:“不要总是发脾气,咱们崽也会变丑的。”
“啊,真的吗?那可不能,我好不容易找了个你这么帅的,”
“那你知道就好。”
“关毓,我晚上要吃花甲”
“好,给你补补,今天累着了也吓着了。”
……
两人声音在雨幕里渐远,冯漆岚丢了个大面子,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惶惶然的贺兰娅,又求救似的看向主位上将醒未醒的老太爷:“公爹……我”
“我们靳家,不是养不起一口闲人,我们不缺这一口饭。”
靳志训忽然睁开眼:“我也不怕养蠢人,但靳家,绝不养坏人!冯氏,把这丫头送回去,舍不得,你就跟她一起回去。”
言尽于此,也不再多言,他在靳东阳的撑伞互送下拂袖而去,只留下冯漆岚和贺兰娅对座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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