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崖！”红烛大喊着从门后跑了出来，脚刚踏上门框，就“咚”的一声，像是被谁猛推了一把，倒在了后面。

陆拾蹲下身，似乎对那边越来越亮的成崖不是很伤心，“呦，狼这是为了羊在哭？”

夏又晴直觉不对，但还是不敢探出神识去查看成崖的状态，只能安静下来，等着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大不了就是成崖真的自爆，她拼了半个神魂，从能把陆拾从这里带出去。

红烛却没有心情搭理他，靠在门边，泪眼婆娑地看着那边的成崖，“成崖，不要！”

成崖似乎听见了，回过头来，惨然一笑，似乎里面带进了很多情绪。

夏又晴翻了个白眼，他要是真的自爆，还能听见红烛的声音，那陆拾就是只什么心眼都没的小白兔。

期待这两件事发生，还不如期待一下太阳从西边升起。

确认了陆拾没什么危险，夏又晴倒是打量起了陆拾布置的这个阵法。

以月华代替灵力，整个阵法的威力是比原本的要小，阵眼也很明显，一个是在成崖那边，一个是在红烛脚边，还发着莹莹幽光，将整个阵法分为了生死两半。

夏又晴越看越奇怪，为什么这个阵法要将这两个阵眼设计可以互相传送呢？

成崖所在的死阵已经启动，冷风围着成崖转了起来，化作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内里全是闪着寒光的凛冽风气，在他身上撞出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但这些，院外的魔似乎都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两魔低头打起了哈欠。

红烛已经跪坐在地上，灰头土脸，一脸泪痕，手上举着鞭子，有气无力地抽向自己面前。

“红烛……”成崖低声说了句话，又对着红烛笑了下，扭头对着陆拾放起狠话，“技不如人，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夏又晴摇头，这还在演呢？不过他这发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出于好奇，她分出一缕神魂探了过去，还没靠近。那一缕神魂就被附近暴动的魔力撕了个粉碎。

“啊！”神魂消失，夏又晴像是被人用铁锤砸了下脑袋，没忍住叫出了声，“陆拾……他真的在自爆！”

她不知道之前陆拾和成崖到底达成了什协议，但现在的表现表明着成崖已经真的准备和他鱼死网破了。

现在他们走，还来的及。

陆拾扫了成崖，转向了红烛，缓缓摇头，笑道：“果然是，狼的眼泪。”

与此同时，那风阵已经转到了成崖身边，越来越紧，夏又晴低头甚至能看到成崖胸口露出的森森白骨。

成崖扭头看向红烛，“若是再来一次，我还会来的。”

听完这句话的红烛，怔楞了一下，抹去脸上的泪水，爬起来，走到了那阵眼中。

只要阵眼两方都同意，那两边的人就可以换过去。

果不其然，红烛大喊了一声，“成崖，和我换——”

话音未落，红烛就已站在了死阵中，成崖安稳地站在屋子中，腹部的光也逐渐消散。

此时，风已经围成了一团。

夏又晴甚至都没能看清红烛的表情，风阵就慢慢散去，只留下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

喉头一滚，她怔楞了半天，才终于说了一句，“多情总被无情负。”

“那可不是无情，那是恨。”陆拾笑着看成崖慢条斯理地穿上新衣服，心中还和夏又晴聊着天，“你以为，他是怎么入魔的？”

看着院子中逐渐散去的血气，成崖沉默良久，才笑了出来，“多谢了。”

“这个锅我帮你背了，东西呢？”

成崖仰天大笑两声，“我为什么要给你？只要我现在杀了你，你说那个人会不会给我更大的奖励。”

陆拾低头嗤笑两声，而后撑着濯尘，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半天才抹了下眼角，“你不会真以为这是个生死阵吧？”

歪头一笑，小院风云突变，成崖站在原地，一些闪着光的粉尘飘了起来，撞上了他。

成崖楞了一下，笑了起来，“你是准备靠这些灰，杀了我？”

“是啊！”

成崖抬手想要拂去，那灰尘却突然发力，冲过他的血肉，从对侧撞了出来，再抬手，入眼就是一片鲜红。

“月尘，要不是你刚刚支撑了阵法，这月光还真不一定够啊。”陆拾坐下，月尘围在尘崖身边，时不时戳出两个洞。

夏又晴看着，突然咽了口口水，指着红烛落在地上的那条鞭子，里面流转着红光，“陆拾，那个给我？”也许是辣的？

“等一会。”

陆拾答应了一声，看着成崖，“考虑好了吗？”

成崖哼了一声，“我还有选择吗？”

“有啊……”陆拾微微颔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去和你的老情人见面啊！”

“就算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个院子。”

“那你可说错了。”陆拾指着濯尘，“看到了吗？我的！”

“一把剑而已！”成崖冷静了下来，手腕一转，一块看不清什么材质的碎片出现在他的手中，“放开我。”

高高的马尾挂着月光晃了晃，陆拾看起来倒是冷静的很，“我可不敢啊！”

成崖叹口气，刚想把那块碎片丢给陆拾，就听对方又补了一句：“顺便把那个鞭子也给我吧。”

“上品灵器，胃口不小。”

陆拾挑眉，没有回答。

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现在没得选择，成崖也没有废话，抬脚踢起脚边的鞭子，连带着那块碎片一起丢向陆拾。

看见鞭子放在自己旁边，夏又晴急忙抓来了里面那道红光，一口咬下去，满嘴血腥味，像是在历练时吃的没烹饪过的灵兽肉。

恶心的她连呸两声，“好难吃啊。”越看越嫌弃，夏又晴将那道红光丢到了一旁，看着陆拾又开始在地上摆摆画画。

“陆拾，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梦里。”陆拾头也没抬。

月尘被陆拾收了回去，成崖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喂”了一声，“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突破。”

“找到灵气。”

“……”

“我没理由骗你。”

辛苦了大半天，结果就换来这么一个答案，夏又晴觉得自己要是成崖，估计得气的半死。

“你觉得你进去了之后，出的去吗？”成崖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陆拾拍了拍手，似乎已经准备好了。

“无厌之境确实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但可惜没人……魔，成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