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第一层旋梯的厚重,当宁君逸踏上第二层旋梯时,他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脚步莫名的飘忽起来,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速度不止提高了一倍有余,甚至连身体的各处神经反应都快了不少!
他没有停下,只是心中略微思索起来。
九绝镇狱塔,拥有九层域间,除了第一层的镇狱之间他见过之外,其他层由于安全起见他都没有探索过。
不过现在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如果每一层代表一位魔神的遗蜕,那么第二层必然也有一位魔神遗蜕被镇压其中。
自己的第二魂技便是极速,宁君逸了然,这第二层的家伙肯定跟速度有关。
果然,还未等他触碰头顶的墨色深渊,耳边便传来极速呼啸的风声。
眼中莫名的浮光掠影,在他愣神的片刻间,已经置身于第二层的间域。
同样是迷蒙的一片,却有着无数的光斑在飞速的飘动,隐约可见一条狭长的黑影。
宁君逸凝神,不敢怠慢,他的感知拉到最大,却还是只能看到周身十余尺的范围,袖袍中的断剑在徐徐颤鸣,似乎这样才能带给宁君逸一丝慰藉。
暗沉古朴,攀附青苔的墙角处,不止一次的,烁闪出狭长的轮廓,一闪而逝,不可捉摸。
宁君逸缓缓靠近墙角。
在这种空旷未知的平台,傻傻的站在中间便会承担更大的风险。
现在只能先确保自身安全,再慢慢的把暗中的那个家伙捉出来。
他悄声的抬步落下,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就像是在捉迷藏一样,暗中的身影也是悄然无声。
他们不约而同的对弈起来,都等着对方率先露出破绽。
压抑的气氛中,甚至听不到人的呼吸声,只有悦动的光斑还在不知疲倦的起伏。
宁君逸眉头紧锁,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时间在迷蒙中显得迟缓和扑朔,宁君逸不清楚已经过了多久。
似乎他已经闭气了大约四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即使他已经算是一名中阶魂师了,可还是有些吃不消。
周遭一如既往的安静,可就在宁君逸以为自己多疑,快要绷不住的时候。
突然,一声啼鸣撕扯入耳蜗,震的生疼。
宁君逸神色剧变,迅速在迷雾中摸索,他知道,对面忍不住了。
忽的,白雾翻卷扑腾起来,一条狭长的黑影在极速的梭飞。
即使宁君逸反应迅速,却也只是看了个大概。
毛茸茸的,像是一种毛发……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后颈处却传来一股湿滑滑的游蛇般的触感。
轻缓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宁君逸色变,不敢轻举妄动,背后的那个玩意速度太快了,快到能瞬间屏蔽他的精神感知。
等了片刻,对方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异动,甚至背后早就没了声息。
不过宁君逸清楚,它还在后面,他看着脚下那片不大的阴影,判断这位魔神的体型应该不大。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宁君逸镇定下来,这才缓缓的转身。
全身各处都在绷紧,宁君逸不敢托大,袖袍中的断剑蓄势待发。
终于在彻底转过来后,宁君逸长吁一口大气。
眼前的这只魔神,也瞬间让他目瞪口呆。
“刚刚在我后面的……”
他看着悬飞在空中的白马陷入了沉默,
“一只长着羽翼的小马。”
不同于普通马匹的硕大,这个小家伙只有人头大小,它的毛发白若新雪,细密犹如云蒸霞蔚,通体银辉流转。
一卷卷极速的罡风在小白马的周身旋转,毛发飞扬间,倒也算有一丝上古魔神的威势了。
小白马睁大萌萌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宁君逸。
好像在说,怎么不玩了呀?
它在空中四下左右的翻腾,好像极其开心的样子,于是又伸出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宁君逸的脸。
这是它在魂塔无尽的岁月中,看到的第一只其他生灵,所以显得极其兴奋。
宁君逸摸了摸湿滑的脸颊,不由无语,还以为有什么大恐怖,惊心胆颤数个时辰,斗智斗勇,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玩意儿。
“小家伙,你能说话吗?”宁君逸抱住扑向自己的小白马,摸着它的脑袋问道。
却见得怀里的小白马疑惑的看着他,然后,
“咿呀咿呀咿呀!”
宁君逸:“……”
“算了,问了也是白问,这玩意儿一看就不太聪明。”宁君逸鄙夷的看着怀里的白马。
魔神?就这?
“算了,我还是自己摸索看看吧。”
宁君逸穿过迷蒙的白雾,不知走了多远,终于来到第二层的墙边。
摇曳的烛火中,青苔古墙上,映澈着数张一看便知道很久远的壁画。
经历时光冲刷,壁画略微有些斑驳了,虽然很是模糊,可仍然能看清上面画着一只腾云驾雾的飞马。
它扬首望天,作厉鸣状,巍然屹立于云端,它的跟前,与它相对的是一只跟天幕齐平的巨大竖瞳。
竖瞳中黑暗沉沦间,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一般,宁君逸一时看的有些恍惚了。
他连忙咬下舌尖,直到嘴中溢出腥甜,他才算是彻底回过神来。
这一下子,宁君逸是真的有些后怕了。
这个眼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竟然如此恐怖!
要知道距离现世,魔神时代已经过去了无数个纪元,可这只眼睛却还能透过一张早已烂透的壁画影响人的神智。
简直离谱……
“差点着了道。”
宁君逸嗟叹一声,魔神的手段果真防不胜防。
一些天赋权柄的威能简直无法想象。
这个小家伙面对的竟是这种存在?
宁君逸看着怀里的小白马一时有些错愕,简直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这是被掉包过的魔神。
为啥画上的那只那么吊?
他的这只跟假的一样。
宁君逸忍住没将小白马丢掉,继续看前面的壁画。
毕竟是白嫖的魔神,还是先养着把。
宁君逸心中想着,眼睛却被画上的内容吸引了。
看着看着,宁君逸不由的震颤万分,呼吸都不觉急迫起来。
这上面画着的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