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里打电话这么贵的吗？”

“你新来的吧？电话是这里唯一能对外交互的设备，当然昂贵。”通讯室身穿西装的老大爷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还时不时发出奇怪的笑声。

所有流程走完后，渡羽来到了古尘安排的工作地点。然而这里与渡羽想象中的差别巨大，除了只有基本生活设施的宿舍，娱乐，进食，锻炼等都需要到公共区域进行。

就连打电话也是。

“这样我打个电话也得一个月后啊，怎么这里跟个监狱似的。”渡羽算了下合约上的积分收益，发现这里完全不像古尘口中的‘高科技公司’。

“这叫‘封闭式管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娇生惯养。”老大爷正眼都没瞧他一眼，依旧对着屏幕乐呵。

渡羽看着大爷手里的手机，低声问道：“大爷，要不打个商量。把手机借我一下，我就发个消息。”

“这里连网络都没有，你打算发给谁？”西装大爷把手机设置展示给渡羽看。

信号格确实是个大大的红叉。

好吧，只能先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

根据之前签下的合约，渡羽需要在这里进行非常特殊的工作。虽然薪金比上辈子坐办公室还要高几倍，但合约明确提示工作有可能会危及生命。不过甲方会提供足够的防御措施与高额的赔偿。至于赔偿的受益人嘛，那当然是老妹唯月。

此刻，渡羽正与三名同事在准备室听工作讲解。

“你们要做的很简单，一个人躺进那个床一样的仪器，然后睡着。另外三人盯着仪器上面的屏幕。”装备全身防护服的研究员指了指玻璃窗外的那台形状奇特的躺椅，继续说道，“如果屏幕变成红色并发出声响，你们就找一个人触碰睡着的人，让他醒来。”

研究员拍了拍手臂和头盔，示意触碰的部位，“人醒来后会有些疲劳，这是正常的现象，此时可以自行回宿舍，也可以在这里休息。”

“每轮需要三人重复上述步骤，谁进去你们四人自己商量。另外为了研究需要，你们可以尽量坚持一下，我们会按照你们各自的任务时长给予额外积分，以后回到外面可以按照比例兑换货币。”

说完，研究员根本不理在场四人，径直从研究员通道离开了。

等研究员走后，其余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渡羽身上。

感受着这奇怪的目光，渡羽联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心情变得有些紧张。

“嘿，是新人吗？怎么进来的？”一名长发男子向渡羽搭讪道。

渡羽有些不太习惯这人自来熟的语气：“这样说出来不会违反什么保密守则吗？”

“放心，这点事情出去就没记忆了，还怕什么保不保密的。”男子这么一提，渡羽也想起来了，合约里面的确提到了记忆消除相关的事情。

“我叫渡羽，今年18岁，是学生。”渡羽认真做了自我介绍。

“是学生啊，我猜你家里肯定急着用钱吧？”长发男子觉得自己理解了一切，“放心，我们都是一样的，特别缺钱。你可以叫我雷哥。”

气密门打开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靠近门边的短发男子率先走了进去。

在男子进门的一瞬间，渡羽看到那名男子的手有些发抖。

“那人自称李军，看他的言行像是当过兵。”名为雷哥的男子为渡羽介绍到，“按道理当兵的不应该来这里，这绝对是对军旅生涯有害无益的。”

渡羽有些不解：“有害无益是指？”

“嘿嘿，等你进去就知道了。”雷哥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位微微发胖看守者，“他叫阿彪，是个哑巴。”

“你才是哑巴。”名叫阿彪的男子向雷哥回敬道。

雷哥缩了缩头，又招牌式的‘嘿嘿’起来：“他平时可是半句话都不跟我说的，今天可能见到新人在又好了。”

阿彪与渡羽对视了一眼，随后靠回椅子继续闭目养神。

渡羽认识过三人后，担心雷哥又把话题聊到自己身上，于是果断提问道：“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那玩意啊，应该是‘地狱’吧。”讲到里面的事情，雷哥的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活跃了，“躺上那玩意后，你的意识会被吸走。当然，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只是按照自己的体验表达。

然后，你会来到一个光线非常昏暗的地方。”

雷哥抓了抓头发，好像不是很愿意想起那些记忆。

“里面最亮的时候只有暗红的天空，而最黑的时候连一米外都看不清。

远处经常传来诡异的叫声，还有一些类似山体塌陷的声音。我以前在工地干过，所以这点比较肯定。”

“所以，这是一个真实恐怖的梦境？”渡羽尝试总结到。

“对对对，最大的问题就是真实，真实过头了。”雷哥猛的点头，然后补充道，“在里面特么还会受伤的，有一次我不小心中了个机关，整个人被一刀两断，要不是他们唤醒我，我感觉自己要被直接疼死在里面了。”

雷哥比了比自己的腰间，同时说道：“但这些其实还好，环境问题我大不了进去后闭眼装死就好了。

但这里可是‘地狱’——你见过地狱里的鬼怪吗？”

感觉雷哥贴的有点紧，渡羽往外挪了挪，“没见过。”

雷哥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又靠了过来，“那些东西又丑又恶心，但发型却跟我一模一样。

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个恐怖游戏，看到这个鬼那肯定第一时间想办法搞定他。但是这个鬼力气比我大多了，我完全没法抵抗。”

“被他抓住后，他会用木棒把你一下、一下的敲碎。然后将你的碎肉装在一个碗里。”雷哥回忆到这里，身体突然不受控制颤抖，“那种感觉，你可能会忘记，但你的身体会替你记住的……这就是我说的对军人有害无益了，以后看到木棒恐怕身体就第一时间提醒你逃跑了。”

渡羽有些好奇：“所以你们都被敲碎过？”

“不，远不止于此。”雷哥抬手打断了这个话题，“差不多得了，要不今天我帮你把风吧。”

“啥？”

“就是负责唤醒你的意思。”雷哥补充道，“原本以为做个梦就过去了，没想到钱到哪里都难赚啊……”

渡羽点头表示同意。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雷哥，按照一个项目四个人的话，我来之前那位兄弟呢？他是合同到期离开了吗？”

雷哥看了眼渡羽，嘻嘻笑道：“他申请调到其他项目了。”

说到这，雷哥又给渡羽科普道：“其实我听别人说，我们这个项目已经算是温和了，还有一些更加恐怖的，需要那些‘黑西装’亲自看守。

啧啧，要我天天都对着这些东西，我早就疯掉了，还好我下周就合约到期了。”

看来这位雷哥如此活跃是有原因的。

“黑西装指的是这里的负责人吗？”渡羽想起古尘的日常打扮，心中不由好奇。

“这里的负责人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是最低级的看守者，只根据研究员的指令‘看守’各类项目；而黑西装不仅要看守项目，还得负责更多的事情。”

嗡————

刺耳的蜂鸣声响彻准备室。

从名为李军的男子进去到声音响起，只过了不到10分钟。

雷哥视线在渡羽与气动门之间移动：“诺，要不亲自去体验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