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岑昶辨认结束后,万宁将两个不是岑昶送的香粉盒子连同画颜香粉铺子的兰膏盒一起拿帕子包了起来。
“阿宁,你要拿这些盒子做什么用?这些盒子和案子有关吗?”岑昶好奇问道。
万宁笑而不语,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云千春。
云千春含笑点头,万宁知他明白自己的意思,顿时心里觉得十分欢喜。
岑昶见这两人只笑不语,不由着急嚷道:“你们别只顾着笑,快告诉我你们发现了什么?”
“二哥,这盒子有没有用,能不能让我们查到更多的线索,我暂时也不能确定,需等我再找人确认才是。”万宁见岑昶急了,便与他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岑昶也不好继续追问,便说道:“这屋子还有什么要看的吗?阿宁,我看你穿得单薄,若是这屋子看完了,我们就回主屋取暖去。”
万宁确实觉得有些冷,不过刚才一心扑在找线索上,倒没觉得。现在被岑昶一提醒,还真觉得这西厢屋里头寒气逼人。
云千春也担心万宁刚刚痊愈的身子受不了这阴冷,赶紧应了岑昶的建议,三人回了主屋。
主屋暖炉烧得正旺,上头还热着一壶水,此时水开正冒着热气。
“云郎君、四姑娘,你们可回来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可别冻坏了,快过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在屋子准备着茶水点心的衣田瞧见几人回来,赶紧提起水壶,将滚烫的水倒入准备好的散茶中,瞬间屋子里就飘起了茶的清香。
“你这厮,就见你招呼云郎和阿宁,也不见你迎来问问你家主子我有没有冻着。”岑昶嗤笑着骂了衣田两句,走到暖炉前烘手。
衣田被他说得脸发红,讪讪回嘴道:“不是您说要有待客之道,这云郎君和四姑娘是客,小的难道不该先问候他们?”
“啧,你这厮,敢回嘴了,谁借你的胆。”岑昶上前假意踢了衣田一脚,笑骂道,“既然要待客,就拿些茶饼来泡,怎能拿散茶待客。”
衣田委屈道:“我的昶哥儿,不是您平日里嫌茶饼味太浓,只爱吃这散茶,我便只备了这些。”
万宁听了,掩唇笑道:“二哥就别吃这干醋了,你瞧衣田其实心里头只记挂着你,他备的这些都是依你的喜好来的,与我们不过是客气罢了。”
岑昶咧嘴大笑,对衣田道:“既然阿宁这样说,你今日怠慢了客人的事我就不责怪你了。你快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易克化的点心糕饼,拿些来给阿宁和云郎吃。”
衣田连忙应声去办,嘴上却嘟囔了一句:“刚说小的只顾待客忽视了哥儿,现在又责怪小的怠慢了客人。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这獠猪,平日里也不读书,学了这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竟用在这了,真是有辱斯文,还不快滚!”岑昶今日心情莫名很好,便又取笑了衣田几句,顺带着在他屁股上又轻踹了一脚。
衣田正欲往前,突然屁股上添了助力,身子不受控制,往前一扑,撞向了正站在暖炉边取暖的万宁。
云千春眼疾手快一把将万宁扯了过来,这才没被撞到。但因为避让幅度太大,原先置放在袖子里的几个盒子掉了出来,四散滚去。
朝前踉跄了几步的衣田刚站稳了身子,就见几个五颜六色的圆盒子、方盒子掉在了地上,手忙脚乱就去捡,险些一头撞在暖炉上。
“你这厮,怎么今日莽莽撞撞的?要是冲撞了阿宁,看我不收拾你!”岑昶见万宁差点被撞,心中一紧,笑容顿失,这回子是真骂了。
衣田捡起那些盒子,呈给万宁连连告罪。
万宁赶紧说没事,这边对岑昶说道:“二哥,这怪不得衣田,是你要和他打闹,这才撞向了我。”
岑昶自知理亏,挥挥手道:“四姑娘既然没怪你了,还不快去办事。”
衣田忙不迭就跑了。
三人这才坐下说话。
“二哥,有件事我还想问问你,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万宁想着早些破案,也不再闲话,直接将话题引入案子。
岑昶道:“阿宁你问便是,我定会如实回答。”岑昶他也想早日破案,自然不会再隐瞒什么。
万宁便问道:“二哥,你和芙蕖是如何相识的?我记得芙蕖以前只是前院的一个摘菜小丫头。”
岑昶长叹一声,感慨道:“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叹完,便说起了他与芙蕖的初次相见。
说来也很简单,那一年夏日的傍晚,岑昶在后门等岑菁出门,就瞧见穿着一身绿色纱裙,扎着双鬏的小丫鬟提着水桶出来给爬山虎浇水。
水桶水满,小丫鬟身形瘦弱,提着颇为费力。
快到门口时,桶中的水更是飞溅出来,打湿了她的裙裾和鞋子。
岑昶本对此见怪不怪了,这府里的下人们干活有强壮的也有瘦弱的,身体羸弱吃不消的他也见过,他这个做主子的没那善心个个去帮一把。
可这小丫鬟却在此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疲惫的小脸竟露出了嫣然一笑。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岑昶看着这笑容,脑海里瞬间跳出一堆赞美之词。
“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芙蕖当时的模样真得是美极了。”岑昶回忆着当时两人初见时的美好场景,眸中闪着心醉的光。
但万宁却想到前段日子,她和岑菁随岑昶去采办年货,在后门看到岑昶一脸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情景。
那天她穿了一身绿色的袄裙。
原来恍惚间岑昶看着自己的身影,想到了芙蕖。怪不得那时候他先是看着自己发呆,然后走近了又一副苦大仇深的怪模样。
万宁不禁再次在心中喟叹:痴情错付泪满腮.情难续,缘难再。
“再后来,我便时常到前院看她,得知了她的身世,求了母亲,将她调到我的院中伺候。”岑昶道。
“芙蕖是祝妈妈的女儿,算是家生子,怎会在前院做个摘菜的小丫头,那可是最末等的丫鬟。”万宁不解地问道。之前她就对芙蕖以前是个末等丫头的事感到奇怪,只是后来的事多,她也没去打听,这会子听岑昶提起,便问了心中疑惑。
岑昶又叹了一声,道:“因为她不是祝妈妈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