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范储这句话,万宁嘲讽道:“你倒还有正义感。当初他杀妻,你怎么不报官?为那阿兰伸张正义?”
范储努力让自己坐起来,一边扶着自己被罗震音踩在脚下的手,一边说道:“我也不是不想给阿兰伸张正义,只是我一个有污点的人,官府根本不会相信我所说的。
而我说他死得好,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杀了阿兰。
这人真是畜生不如,你们可知道他后来做了什么事?”
万宁道:“什么事?”
范储咽了咽口水,长叹一口气道:“他竟然对自己的女儿阿萍下了黑手!你说他是不是禽兽?”
“你怎么知道的?”万宁双手握拳,沉声问道。她只要想起余萍那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头就堵得慌。
范储眨着他的三角眼,坏笑道:“我不是晚上爱串个门,偶尔喜欢听个墙根么?”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万宁忽然扬手给了范储一个响亮的巴掌,用力之猛震得她手都麻了。
她打他,是因为余富当年强余萍这事又被他碰见了,可他竟然见死不救,任由这事发生,还隐瞒这么多年,任由坏人逍遥法外。
徐丽兰被杀,余萍遭难,他这个知情人却,这和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范储手疼还没结束,这脸又挨了一巴掌,多重疼痛之下胆子瞬间肥了起来,他大声吼道:“我是哪里招你们,惹你们了?银子我不要了,你们这些外乡人,给我滚出水栗村去!”
罗震音被他逗笑了:“哈哈哈,你这小子竟敢叫我们滚,是不是不想要这只手了?”
说着,脚下正欲暗暗使劲,这范储立马认怂,伏下身子,抱着罗震音的腿喊道:“好汉饶了我,饶了我!”
罗震音微微弯下腰,伸手扯着范储原本就不多的头发往后一拉,让他仰起头,盯着他的眼说道:“你好好回答这位郎君的话,我就不打你。”
范储努力发出“嗯嗯”声,脸色发青,满脑门子的汗。
他知道他今天是遇到狠人了,要是再反抗两下,怕不被打死也要被打残。
万宁压下心中的怒火,尽可能冷静问道:“范储,你不是经常到人家屋外听墙根吗?说说,你都听了些什么?”
范储张嘴说话,却因为脸上挨打被万宁的指甲划了一丝血痕而疼得倒吸了口气。
不过他是彻底学乖了,可不敢怠慢不回答。
“不过是人家夫妻一些上、床下之事,郎君可也要听?”范储本来见罗震音和万宁都是男子,想着没有男人不爱听这点事的。
可余光瞥见沧岄冷若冰霜的脸,心里咯噔一下,怕这清冷的女人听了那些话觉得是冒犯,也给他一下子,他可不想再挨打。
所以他咽下了那些词荡语,算是比较委婉地回答了万宁的问题。
但他没想到的事,这里最未经世事的是眼前这个小郎君。
万宁听了范储的话,脸色微变,耳根儿发烫,干咳两声道:“除了这些,难道没别的事了?”
范储一脸苦相,巴巴说道:“郎君,你说大晚上的能听到什么?我的本意是听听他们睡着没,待他们熟睡后我也好进去捞些好处。
像杀人这种大事不是时时都能遇见的。”
“油嘴滑舌,找打!”罗震音举起拳头挥了挥,吓得范储差点将脑袋扎进地里去。
“郎君饶了我吧,我真的只听得这些。”范储低着头大声喊道。
万宁伸手按下罗震音举起的拳头,对范储道:“我们不打你,你好好回答我的话。”
范储这才怯怯地将脑袋抬了起来,见罗震音放下了拳头,总算松了口气。
万宁想起谭大曾说过,这个范储笃定徐丽兰没有背叛余富,他说他曾经跟踪过徐丽兰,发现她规规矩矩,从不与人纠缠。
于是问道:“范储,你是不是曾对阿兰有觊觎之心,所以跟踪过她?”
范储愣了愣,随即叹道:“郎君真是神人也,这也能算到。
确实,这阿兰长得标致,我……确实有过那个心思。我一度以为阿兰会同意的。”
“就你这熊样,人家小娘子会看上你?”罗震音讽刺道。
范储道:“原本我也没想过会有可能,只是有很长一段日子,我夜晚难眠,跑到这边来偷听,却发现阿富那男人似乎是厌倦阿兰了,不肯和她同床。
有一次,我听阿兰明示暗示好久,阿富都装听不明白,后来竟干脆跑了出来,整晚也没回来。
那次我本想趁机进屋那个啥的,可阿兰门窗都关的紧,我进不去。只听阿兰哭了大半宿。
自那以后我便想阿富既然对阿兰没兴趣了,那阿兰岂不是守活寡。我要是对她好一点,说不定她就能同意与我来个鱼水之欢呢。
所以那段时间我时常去阿兰做工的地方想讨好她。
可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对其他男人也是如此。
而且她还常把阿萍带身边,几次划着木盆子下塘捞菱角也带着孩子,不给任何人机会。
时间久了,我也就死心了。
没想到阿富却以阿兰不守妇道将她杀了,这真是冤枉了她啊。”
顿了顿,范储又道:“后来这阿富做下了那畜生不如的事,把阿萍给强了,还说阿萍不是他亲生女儿,我便想着会不会是之前这阿兰就做过些什么,只是后来改邪归正了?
不过这阿萍不管是不是阿富的亲生女儿,毕竟养了十多年,咋下得去手?
这人还是个禽兽!”
范储的话犹如电光火石,让万宁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这点火光闪得太快,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了。
万宁皱了皱眉。
范储见万宁眉头紧锁,似乎不悦,一时间不知哪句话又惹得这位小郎君。
他害怕挨打,紧接着说道:“这阿富真不是好东西,他后来也没带着阿萍远走高飞,反而娶了富家女,靠着岳丈家发了财。我看他可能早已与那富家女暗通曲款,阿兰碍着了他发财的路,他才寻了个理由打死了她。”
罗震音拍了下他的脑袋,没好气道:“你只要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其余的不用你自作聪明。”
范储连连点头说是。
最后万宁又问了范储几句,便让罗震音放了他。
终于将手抽回来的范储没忘了他的银子,可怜巴巴地盯着万宁瞧。
万宁不想将银子给这种无耻之人,将银子放回怀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范储又气又急,却不敢去抢,只能跺着脚,狠狠地暗骂一声:“骗子!”
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