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进退两难,碍于自己的身份,亲自跟一个小辈来使计较有**份,可若没人能治了她,一样有损奕北的颜面。
此事只能由旁人来做。
他朝堂下扫了一眼,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会意站了起来,一甩衣袖,怒喝道,
“青璇的公主竟是如此不识礼……”
话未说完,帘后便传来大笑,
“青璇何来的公主,孤是青璇的皇女!”
老者顿口无言,面色难堪。
她端坐在车驾内,帷幔遮掩,俯瞰着脚下的众人,神秘而高贵。
解凌瑶是皇女又如何,就算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可她现在不过位同奕北的皇子,如何能越了一国之主。
她的作态,无非是想说青璇之尊凌驾于奕北之上。
又是挑衅……
孟若吟心中起了一团火。
当初青璇来使的态度就在告诉奕北,解楚容是个他们不要的弃人。
他的处境有多艰难,解凌瑶知道的吧。
整个青璇都知道的!
可是她们不在乎,他活着受尽屈辱也好,客死他乡也好,她们都无所谓……
皇帝正襟危坐,沉默不言,他不可能邀请解凌瑶入席,那样等于承认奕北不如青璇。
他在等解凌瑶正式叩拜,可解凌瑶又何尝不是在等他低头。
“青璇果真如传闻中的荒唐……呵,皇女又如何,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竟敢如此嚣张。”
虽然是站在同一边的,但这话孟若吟可不认。
声音有些耳熟,她循声望去,说话的人坐在大皇子下首,那不必想,定是二皇子隗元晏。
她不以貌取人是一回事,但隗元晏的眉宇有股阴鸷,那日迎他们回宫,他看她的眼神,她总觉着不大舒服,却又说不出来由。
现在想明白了,那是一种藐视,她不仅是他瞧不上的女人,还是个傻子。
不过孟若吟懒得计较,听他说话就知此人不大聪明。
两国之间,唇舌交锋,本是她解凌瑶失礼在先,他大可以理指责,偏生要来这么一句,反而做低了自己……
解凌瑶大约也是这般想的,听完隗元晏说完便笑起来,
“原来这便是男人为天的奕北,当真是有趣。”
大皇子隗望之想拦住弟弟,却不及他话音快,
“看来青璇是忘了战败时的灰头土脸了。”
纱帘轻扬,一声脆响,隗元晏面前的酒杯骤然炸裂,碎片盛着的余液中浸着一枚戒指。
气氛凝滞,酒水溅了隗元晏一声,他知道这时自己看上去有多狼狈。
恼怒顿时盖过理智,明知不可,但他已经顾不得去想了。
他纵身而起,直冲解凌瑶的车辇。
解凌瑶安坐,一动不动,眼看他一掌朝她劈来。
突然隗元晏像是撞上了什么一样,侧倒跌落在地,滚了几圈失去了意识,他倒下的同时,车辇爆开——
拉车的八人四散,或抱头蹲伏,或扑倒在地,有一个不幸被碎片扎中了腿,发出一声惨叫。
孟若吟本以为是解凌瑶做得,目光立刻去寻她的身影。
没想到解凌瑶凌空落地,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发丝凌乱,连衣裙都破了,竟也是十分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