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娄晓娥从厂里出来,有些闷闷不乐,回娘家后,她提溜个饭盒,直奔厂属医院。
经过一晚的修正,许大茂的气色好了些许,至少不像昨天那样白里泛青。
“你怎么才来啊?”
见娄晓娥进来,他忍不住抱怨道。
“哦,回家和我妈聊了两句。”
娄晓娥回得有点敷衍。
她帮着把饭盒打开,饭筷递给许大茂,菜搁在病床边的矮柜。
许大茂没在意她的表情细节,接过饭菜,狼吞虎咽起来,倒一点不顾忌自己病人的身份。
“对了,你去厂里了吗?主任怎么说?”
吃到一半,他停下,问道。
提到这个,娄晓娥呆呆的目光闪烁了下。
“嗯,去过了,宋主任让你好好休息。”
她含糊道,实际许大茂问的不是这个。
许大茂皱眉。
“那我走了,电影没人放,宋主任不着急?”
他转着弯问道。
娄晓娥沉默,似乎不太想说。
许大茂拉一脸,放下碗筷。
他心里莫名一咯噔,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你倒是说啊?”
他急了声,语气不善。
娄晓娥莫名被怼,哪里按得住自己那脾气?
“人说了,你不在,厂里安排何雨宏帮着放电影,行啦?你满意啦?”
她语调不耐。
真的是,明明考虑着他身体不好,所以才瞒了两句,非要凶巴巴地追问!
她心里又加了波吐槽。
“何、何雨宏!?”
许大茂眼镜瞪大,嗓音提高,震得娄晓娥都耳朵疼。
她侧过脑袋,揉了揉耳朵,气恼地看向许大茂。
“你干什……”
话才一半,被许大茂涨红的脸吓得咽回去。
她赶紧伏身,双手抓着许大茂的胳膊。
“大茂,大茂,你没事吧?”
许大茂眼前冒金星,胸口似雷鼓,气冲心脉,压迫血管。
他忽地一把推开娄晓娥,身往床侧探出。
“噗!”
又气炸了!
……
接过放映员的工作,何雨宏严格按照宣传科下达的工作安排,去红星公社放了一场电影。
本来乡亲们很热情地送了不少东西,鸡蛋、老母鸡什么的,他给拒绝了,也解释了自己只是代班。
时间转眼来到周六。
下午,棒梗领着俩饥饿的妹妹在自家屋里转达,找食吃。
“行啦,甭找了,没吃的了,给你们棒子面,你们还能自己蒸?”
纳鞋底的贾婆婆说道,话里隐约透露着不满,对儿媳妇秦淮茹的不满,对何雨宏的不满,对院里人不顾旧情不接济的不满。
棒梗耷拉下脑袋,后头看着后面俩面露蜡色的妹妹,心下暗恨。
小孩的欢喜怒恨都是没由头。
可棒梗的不一样。
他很清楚地感受到,自从自己去‘拿’傻柱家馒头没成功,被妈妈带去给人道歉,那叫何雨宏的家伙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他们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以往,肉、菜什么的,不说丰富,至少能换着样儿,现在每天,连白面馒头都难见。
哼!
都怪那家伙!
他闷着头,走出屋子,小当和槐花也跟着。
贾婆婆不管他们,仨小孩冷了自然会回来。
寒风快速消融他们身的热量,饥饿感又冲击一波。
“哥,我饿~”
槐花委屈巴巴道。
槐花是真小,什么也不懂;小当还好,有点眼力劲。
棒梗皱着眉头。
他也饿啊。
不知不觉地,三人走到何雨柱的小院。
棒梗也才刚刚发现。
他本能地想要脱离这个让他受过‘屈辱’的地方,可刚回头,对妹妹那渴望的眼神,又停住脚步。
有一会儿,他心一横。
“你俩去老地方等我。”
他叮嘱了句,自己则往何雨柱的屋子摸去。
因为要给妹妹(姐姐)准备个像样的婚礼,何雨柱和何雨宏午已购置了不少的物件食材,一部分在何雨宏的屋里,一部分在何雨柱这儿。
纵观全院,或者全南城,能够做到夜不闭户的,除了常年乞饭的老鳏夫,大概独何雨柱一人。
棒梗简单地观察四下,推门进去。
扫了一圈,加速跳动的心脏挤压了他思考的空间,他拎起桌的一只处理好的鸡,转身就走。
合门,出了小院,抄着小道一路狂奔。
巧的是,刚从家里出来的娄晓娥,看到他的背影,还有那只阳光下格外显眼的鸡,那尖尖的鸡屁股都在反光。
“秦淮茹家伙食变好啦?”
她疑惑地看了看手里的20斤棒子面,转身又进屋。
这本来是想趁着许大茂不在家,接济秦淮茹的。
……
傍晚,红霞满映,余晖犹耀。
何雨宏和何雨柱双手满满,身后还各背了一包。
今天他们的消费,大概率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奢侈的一次
所有东西都是凭票购买,有再多的钱都是白扯,有票才能买,工业券也行。
而他们,几近花光家里所有票券。
两人从巷子口转过来。
“这会你姐要再不满意,那我也没辙。”
何雨柱话虽这么说,语气却很骄傲。
他俩身这些,绝对可以风光地送何雨水出门。
何雨宏笑笑,低垂的视线里,有几分憧憬,几分惆怅。
“怎么样?好吃吧?”
又转过一个拐角,差不多要到四合院时,好巧不巧,吃鸡成功的棒梗三人正好撞见回家来的何雨宏兄弟俩。
见到自己曾经喜欢的三娃,何雨柱神情有些复杂。
何雨宏扫过三人,一下注意到三人嘴角衣领的油渍、黑点。
他皱眉。
好像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