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依旧倒挂,漆黑天穹之下,有两道在黑夜之中显得偷偷摸摸的身影溜进了县衙后门......
“王生?”半夜潜入县衙,好不容易拿到涉事卷宗的白相此刻一脸懵逼,他几乎都要唱出那首耳熟能详的歌曲:要学神仙,驾鹤飞天,点石成金,妙不可言了。
……他不会有穿墙术吧,毕竟那个故事里的王生的终极目标是学会穿墙术最后却被卡到了墙体里……如果卡进墙里那就好抓了。
“偷钱庄金库中存留的金子……”小白却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凝视了一眼王生之后,直接找到了案情那一栏,“数目不小,三千两黄金,大概相当于一个王府一个月的开销了。”
“三千两?我可以买三栋宅子,做个地主了。”白相馋出了口水,不过无论是前世亦或是今生,他都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所以不过是口嗨一下。
“所以,有疑点吗?”白相顺着案情一路往下寻找,“半夜,起风,人赃并获,他没跑?”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因为卷宗后面写出来,表示是在销赃的时候,他被抓起来的。
案件描述那一栏特别强调了时间和天气,似乎和案情有着莫大的关系。
一般来说,案件除非涉及天气要素,不然不会特别提及……一人一兔抬起头,飞快对视一眼,显然各自有所收获。
“起风是个莫大的疑点,风一定对当时的捕快造成了影响,不然不会特别提及。”涉及到案情,白相的脑袋转得飞快,“你呢?”
“王生,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我和你叔叔到某个洞天做客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不过也不排除有重名的可能。”小白摇摇头,似乎要清除某些不好的想法,“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那是我们不该面对的巨大……恐怖。”
它迟疑着,最终还是吐出了那个词。
“恐怖?什么可以被你称为恐怖?”白相好奇地问道,“我以为我叔叔已经很厉害了。”
“当然是对我们来说的恐怖。”小白凝神思考,回答着,“其实我也不确定,隐隐约约总感觉与妖怪有关。”
小白跳下放置卷宗的架子,走到另一边,白相也看完,将卷宗放回了远处。
他没有追问恐怖是什么,因为他感觉小白并不是很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小白走到窗户边,看着乌云遮蔽了弦月,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王生没那么简单。”
“不会真和那个恐怖有关系吧。”白相看着敞开的窗户,感觉有些莫名的压抑,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他捂住心头,那里传来一阵一阵地抽痛。“小白,我的心脏好痛。”
“去城隍庙。”小白跳出窗户,白相也跳了出去,没忘记关上窗户。
他对小白有一种强烈的信任,这些一半来自于自己的叔叔,所以去城隍庙里大概率能解决他身上存在的问题。
夜已过半,天幕漆黑,最近都是在晚上行动,白相感觉自己的夜视能力有了长足的进步,即便是在没有月光与灯光的漆黑夜晚中,他都能自如地穿行。
靠近城隍庙,他的心悸便消退了一些,他抬头,看见这里的香火源源不断地飞往高空之中,然后弥散在自然界里。
城隍庙的门大开着,一人一兔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唯一的庙祝早已酣睡,抱着自己的那个玉枕头,口水流的满枕头都是。
走进城隍庙,那种缺失的感觉便越来越浓厚,如果是有城隍坐镇,白相绝对不会有这种缺失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缺掉了一块。
他捂着心头,尽管心悸少了些,但是那种抽痛仍在困扰着他。
“怎么回事,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走进了城隍庙,呼吸到浓郁的香火之气,他的内心才慢慢平复下来,“小白,为什么我到了这里就会好一些了。”
“看来你真忘了,前天起火的时候,你被某些神秘的存在上身,你好像回忆起了一些东西,但是现在忘得差不多了。”在小白眼中,白相最有可能是某个天仙或者是天神转世,它没有帮他回忆的想法,“城隍庙有百姓的愿力,可以帮你压制邪祟的污染。”
“怪不得我感觉我的记忆缺失了一块。”白相挠挠自己的脑袋,看向城隍庙内,他是个心大的,有了一些前世记忆就心满意足了,当下更重要的是治一治自己的心病。
前世自己父母,妻儿都死了,这一世也好不到哪里去,所幸自己还活着。
倒是三五不时地来个心悸,他着实受不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城隍庙的内部,这里的设施相当简单,几根火红的柱子撑起正殿,四个角落摆放着挤满香灰的坛子,周围的住户们家中缺香灰祛蚊蚁便会来这里找。
大殿正中一排,正好三个法相,端坐在三尺高的法台之上,手掐法决,面容和善,旁边二位倒是身着一身武将装束,端的是威风凛凛一般。
“要是老城隍在就好了,他可以借助香火愿力帮你找回记忆。”小白叹了口气,一跃而起,跳到了那三个泥塑金身的正中间,叹声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这里的城隍一个都不见了,连你叔叔都找不到原因。”
看来小白在镇子里就跟着叔叔了。
“城隍还在我们费这老大劲干嘛。”白相无奈道,“如果我能做城隍就好了。”
“死人才能做……不过那叫英灵。”小白红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一般来说,涉及修士之间,妖怪,鬼魂的事情都可以交予城隍。城隍受一地香火可以保证自己的金身不灭。”
说到这里,有一阵诡异的风刮过,刮得小白浑身毛发竖起,它机警起身,一双眼睛不停地转动,四面八方地张望。
它的心跳陡然加速,而后又很快蹲下。
那股风只出现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这个我知道。”白相看着小白的惊讶举动,吓了一跳,他压根儿没察觉到那股风的存在,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了?我之前也有感觉到,这里的香火无人接受,逸散在了空气中。”
“没事。”小白摇摇头,长呼一口气,“是有人来了。”
脚步声并没有响起,但是白相顺着小白的视线,在黑夜中看到了一个有着鲜明轮廓的存在。
在城隍庙幽黄的墙壁之下,那个在星光和火光照耀下略微显得有些虚幻的身影渐渐凝实。
他不是走着来的,所以白相听不到脚步声。
那人是飘着来的,脚都没沾地!
“霍~”白相倒吸一口凉气,“鬼。还真能穿墙啊?”
“不是鬼,有呼吸。”小白屏住呼吸,头上白毛再次根根竖起,似乎是见了无法抗止的巨大恐怖,“他就是王生。”
听得此言,白相反倒吃了一颗定心丸,既然不是鬼,他也就不怎么怕了,自己也是有超自然力量傍身的人。
那人影漂浮而来,看着斯斯文文,穿着一身精细的布衣,面色和蔼,慈祥......完全没有纵火犯的样子。
“看着我干嘛?我身上有花?”走进大殿正门,王生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却突然清醒了过来,身上蓦然飘出一团黑气,那黑气一瞬间便没了踪迹。
与此同时,他浑身气势大变,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喃喃道,“我这是在哪里?这不是城隍庙嘛?”
“这里是城隍庙,你怎么会来这里。”白相见他双脚落地,摇晃了几下才终于站稳,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恶茬也不是什么鬼,心里有了底,“你叫王生?”
“嗯。”他呆滞地点了点头,又四下望了望,继续呢喃道,“真是城隍庙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傻子,痴呆。
小白的脑子里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跳到白相身上耳语道:“他不是那个人,那团黑雾才是。”
黑雾主动消散后,小白感觉惊恐消失,对身体的控制又回到了身体里,根根竖起的兔毛也落了下来。
“我又不是傻子。”白相看着惊慌失措的王生,怎么也不能把他和纵火犯联系在一起,“所以,怎么感觉越来越复杂了?”
小白点了点头:“他在梦游。”
仿佛为了印证小白的说法,王生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转身往外走去,似乎真把一人一兔当成了空气。
这次他走的是正门,倒是轻车熟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梦游的体验。
一人一兔跟着王生,往他“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