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
就像是他把月亮变成了帽子戴在头上,似乎是感觉到白相睁开了眼睛,他转过身,嘴巴上的字眉分外扎眼,手里还拿着一个貂皮的帽子,施施然戴在头上。
“你好,从外面来的客人。”他使劲缩了缩鼻子,闻到了自己熟悉的味道,既惊恐又兴奋地说道,“竟然是您,白泽大人。”
他像个狗腿子一样小碎步跑过来走到白相身旁,轻柔地抬起头,瞄准他的肩膀.....
白相横移两步躲过去,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光头,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在天地倒转的一瞬间——他可以确定发生了天地的倒转,自己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这里的景致和青山之中大相径庭,没有长到参天高的巨树,没有绵延数万里的山脉,也没有滔滔的水流,只有一座木屋,视线尽头是被砍伐殆尽的树桩。
一棵完整的树都不复存在,只有树干倒在树桩旁,显示自己曾经活过。
“哦,我忘了,你不认识我,只是我仰慕你许久。”光头像个鬼一样飘逸后退,退回到那座木屋之前,恭敬道,“我是华强,你也可以叫我,光头强。”
毕竟远古时期,他以这个身份在万妖之国行走的时候,经常有人这么叫他,那个时候的人间妖族独尊,应该说是“妖间”才对。
“光头强,你怎么又来了。”
“光头强?!你竟然敢偷我的东西,你还是个神吗?”
“光头强!我和你势不两立。”
......
“你又是哪里的远古生物?”白相看得出眼前这个光头对自己很是谄媚,想讨好自己,所以掩饰不住嘴角疯狂的上扬。
“我不是远古生物,我是上圣留在人间的一缕分魂,被困在了此处,以伐树为乐,让您见笑了。”光头强自己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还能有遇见您的运气。”
“你认错人了,我是白相。”白相看着他的眼睛,顿了顿,“不是白泽。”
光头强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说道:“你竟然敢直呼那位存在的名字?”
“白家就剩我一个了,如果他真的活着,会对唯二的白家血脉见死不救吗?”白相嗤笑着,“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他是我?”
至于他说的上圣,白相选择性无视,都已经脱离人间了,不是他所能窥探的存在。
“您不是白泽,为什么让我这么熟悉?”光头强脱下帽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来是我一个人孤单单在这里太久了,出现了幻觉。”
光头强摇摇头,苦笑着。
“还以为您能救我出去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来的这里,怎么救你出去?”
白相看着他的眼睛,一边说着话,一心二用,心中默念:“光头强,我默念你的尊名。”手中勾勒一个通用的符号。
那片虚幻的神秘空间没有传来任何动静,一颗颗星辰平静如未经翻转的大地,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竟然真的不是远古生物,所以他到底是什么?白相下意识地认为光头强在欺骗他,没想过,光头强说过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这里是哪里?”白相不再做无意义的尝试,不露痕迹地收起右手,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这是一片被至高神神力笼罩的空间,”光头强略加思索回答道。
虽然眼前这位极力否认自己是那位白泽大人,但是他知道气息造不了假。
......也许大人是失忆了。
“至高神?”只有天界得证道果,才能够被称为至高神,在虚幻空间高悬的星辰之中,有一些能够比肩至高的存在,白相清晰地感觉道,那是他所不能触碰的生物。
即便是凤凰,也在至高之下。
那些高悬的至高,至少他现在能看到的,一共只有十几位。
这也许就意味着,万年之前陨落的存在,也有至高!
他猛然惊醒,往前一个趔趄,光头强扶住他,白相如大梦初醒,看着光头强,脑子里又多出了一些记忆......
只是太过零碎,单独的画面根本连不起来。
“大人。”光头强急切地呼唤着,“大人!”
“没事,别扶我。”白相摇摇头,看着光头强的眼神里多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你是说,这里是某个至高神笼罩的所在。”
“不过他已经死了,神性消散,只留下纯正的神力。”光头强立马回答道,“不瞒您说,我不止一次尝试过沟通这位至高的存在。”
“没有任何回应。”
“其实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已经死了,第二,他不愿意回应我。”
“你为何会觉得,一个神?陨落了。”白相好奇地问道,“神怎么会陨落?”
“我更倾向于陨落,毕竟我曾经也是个神。”光头强不好意思地笑了,表情有些憨憨的,“尽管现在我也沟通不到他,但是我可以确定,他没死。”
“原来这就是区别。”白相也挠了挠头,突然觉得光头强有点可爱,“你是神也出不去,怎么觉得我就能出去呢?”
“因为你是那个大人。”看到白相面色不喜,他连忙往回找补,“您是白家的尊贵存在。”
曾经万妖之国真正的主宰,亲手缔造又亲手毁灭它的白泽大人。
“呵呵,我要是知道,我就把这个洞天也收了,你是不是一个人呆傻了?”白相无奈地说,“现在好了,我们俩都出不去了。”
“我知道洞天的秘密,你是.....你是大人。我们都可以联手。”光头强连忙说道,“你既然是那位至高无上大人的后人,你一定可以掌握这个洞天。”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不自己来,你看着我像个人类,其实我不过是一缕魂灵,等我离开这个鬼洞天,我就会回到天庭,回到上圣的身上。”
他身影一会儿变得凝实,一会儿变得透明,一会儿变得虚无,如同和虚空融为一体。
白相看着他,感觉他和小白会很有共同话题,都是一样的聒噪,闲话太多。
他倒是更喜欢那个老者的性格,少说多做,不墨迹,不过这大概率是那条地龙的性格。
“带我去吧。”
“不用走,你现在就在这里。”光头强挥手,木屋和土地一块消散、消融,如同一块块受到高温灼烤的牛油。
两人悬浮在“天空”之上,脚下可以看到一条穿过无数道青山的大江,无数座高山“倒挂”着。
他们是在地底,又是在天上。
光头强双手合拢,这副山水交融的画卷顷刻之间缩为数丈方圆,白相突然觉得它看起来就像一根,不规则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