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小公子……”蓝袍男子的脸色顿时变了,气势见颓。
这是他上司离家出走的儿子,他见过,挺能打。
周鸿业痴愣片刻,立刻从操纵局势的上位者变成了趋炎附势的狗腿子,讨好地问道:“公子怎么会在这儿?”
苏铭轻鄙地哼了一声:“走亲不行?这是我族中表姐!”
“哦,原来是表小姐,是小人有眼无珠了。”周鸿业对着秦杳作了一揖,低垂的眼里晦暗不明。
众人再度愕然。
从周鸿业的态度变化可以看出这个少年大有来头。
又从少年口中得知秦杳乃是一个千金小姐。
先前的罪名不攻自破。
秦杳以往在村子里的做派也变得合理,比卷了钱财私逃的小妾更合理。
先前骂得最凶的妇人不服,小声嘟囔道:“好端端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来咱们牛栏村住,怕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香打断了:“你这样编排污蔑贵人,就不怕被抓了打板子?”
妇人一噎,惨白着脸,不敢说话了。
还有几个人悄悄地退回人堆里,往后溜走了。
周鸿业自顾自地站直身子,问苏铭:“公子何时回府?大人对您可是日夜思念啊。”
也不知是哪个字触怒了苏铭,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你回去告诉苏怀民,小爷就算是饿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去的!让他跟那贱人过去吧!”
“是是是,小人一定如实禀报大人。”周鸿业笑了,一双眼黏在苏铭身上,像极了毒蛇。
笑里藏刀。
苏怀民?
秦杳对着名字有印象,云州太守,他的调任状,还是她亲手拟的呢。
秦杳的手不自觉地点了点木墙。
苏铭对着周鸿业这张癞皮狗式的笑脸,发不起火来,情绪很快平复下来。
转而问道:“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况且有人状告也该是对簿公堂,你们都来这儿算什么?私设刑堂?”
“这……”桃源县令没想过牛栏村会有人质问他这些,一时答不出来。
倒是周鸿业毫不含糊地说道:“公子,不缉拿凶手,如何对簿公堂?”
又道:“我来村镇体察民情,顺便凑凑热闹,这才发现是有人恶意中伤表小姐呀。”
这番逻辑并不严谨的话却让苏铭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倒是秦杳,不疾不徐地问道:“云州的辖官,来青州体察民情?”
周鸿业缓缓转头望了秦杳一眼,再度垂眸道:“我是告了假来云丰城吃喜酒的,顺道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取其精华,造福云州百姓。”
起杀心了?
秦杳在他眼中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杀意。
秦杳长眉微挑,称赞道:“大人真是勤政爱民啊。”
分明语气没有任何不适,却给人一种在揶揄的感觉。
周鸿业眯细了眼,幽幽地盯着秦杳。
苏铭并没有察觉几方人的暗流涌动,不耐烦地喊道:“喂!你们这案子到底怎么结啊?”
周鸿业对主簿使了个眼色。
主簿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黄兴天谎骗朝廷命官,谤人清白,姑且收押县衙,再做处置。”
黄兴天一听这话,双眼瞪得溜圆,慌不择言:“大人!你不能过河……”
银光一闪,剑锋抵住了他的咽喉。
正是那一身吊丧黑的面瘫侍卫。
剑锋的寒气由皮入心,黄兴天呼吸一窒,脸色青白,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县令眉头紧锁:“带走!”
四个衙役将黄兴天和伤患押着出了竹篱。
周鸿业皮笑肉不笑道:“就不打扰公子和表小姐了,小人告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牛栏村,看热闹的村众也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