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没事干,许可人出了房门走到厨房给张远烧火。
“你帮我问问董叔,我这身体明天能不能去镇上。”许可人想去镇上看看,把家里的那票用掉,在好好逛一逛这年代的供销社。
“小心一些应该没事,你要是想去,我明天跟大队长借牛车,正好再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牛车上放两床被子,在让牛走的慢一些,应该和睡在床上差不多。
“不是已经找董叔看过了么,怎么还要再去医院?”而且吃过那个药,她真的感觉身体好了很多。
“马上就到农忙了,带你去医院开个证明。”他们这边农忙的时候,家中只要有行动能力的,除了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三岁以下的孩子,都得下地农忙。
如果不去,就会被人说成是享乐主义,张远虽然不怕麻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得有医院的证明才能堵某些人的嘴。
许可人也想起来现在还没到包产到户的时候,村民们还得上工赚工分。
“行,这些事你来安排”,许可人虽然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有些事情她还是不太了解,既然说好和张远试着在一起,她就应该学会依赖这个男人。
张远非常高兴许可人渐渐融入这里,虽然现在她还没有全然信赖他,不过,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是么!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张远就去大队长那里,开了两人的介绍信和迁入证明。
张远准备把许可人的户口落户到他家,顺便把他和许可人的结婚证办了。
虽然在农村只要男女双方办了酒席就是夫妻。
像他和许可人这种特殊情况的,也一样。可到底没有那一纸证明,这样一点都不保险。
许可人不知道张远心中早已弯弯绕绕想了许多。
第二天吃完早饭,就高高兴兴准备出门,不过,当她看到门口被张远布置好了的牛车时,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
牛车上,不知何时已经铺上一床花被子,许可人认得,那被子她今早起来还在盖,虽然破旧了些,却也是家中唯一的一床了。
“我现在身体,已经走的很顺当了,这被子就不用了吧!。”许可人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她真的不想坐这样的牛车去镇上。
她现在就已经想象到,一路上被人像看西洋景一样指指点点的模样了。
“身体好一些也不行,这里距离县城,坐牛车都要两个小时,这么远,你身体吃不消的。”
张远对许可人投过来的可怜眼神视若无睹,一口拒绝。
开玩笑,别的事情他答应也就答应了,可前提是得先把她的身体放在第一位。
许可人没办法,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坐上牛车,张远见她乖乖做好,轻轻一跃就在车头的位置坐下了,拉了拉牛身上的绳子,老黄牛迈开四蹄,慢悠悠往前走。
他们原本准备去镇上看医生买东西,不过最后张远想了想还是县城里的医院要更加正规一些,县城的供销社卖的东西也齐全。
最重要的一点是,县城里有结婚登记办事点,这才是他改变主意的最重要原因。
牛车慢悠悠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一晃一晃,晃的许可人有些坐不住。
“媳妇,去县城还远,你躺在牛车上睡一会,这样舒服一些。”
张远见许可人瘦小的身子像是随时支撑不住,心里担心得很。
许可人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坐不住,这路上也没人,索性听张远的话,躺下来休息。
还别说,睡在铺着厚厚被子的牛车上,还真很舒服。
随着牛车的左右晃动,许可人躺在暖暖的被子里,不一会就睡着了。
张远见状,拉了拉缰绳,让牛车走的在更平稳些。
许可人这一觉就睡到了县城,被张远叫醒时,牛车已经停在县医院门口。
见许可人还在迷糊,张远直接把人抱下车。
身体突然腾空,许可人惊呼一声,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媳妇你先在这坐一会,我去把牛车牵到那边寄存。”
说着把许可人放在医院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张远就赶着牛车走了。
因为是县医院,来往医院的人比较多,门口特地搭了个简易的棚子用来放牛车骡车,自行车之类的。
里面有个专门看车的老头,一次两分钱,可以给你看一天。
许可人坐在大石头上,双眼好奇打量着这个时代的县城医院。
说是医院,其实也就两层楼。楼顶正中间一个大大的红色‘十’字分外惹眼。
外墙白色的墙体有的已经老化脱落,‘寨金县人民医院’四个大字被鲜红色的油漆刷在墙上分外惹眼。
这两处是唯一彰显出这栋房子是医院的凭证。
许可人不敢想,县城的医院都如此,那镇上的医院又该简陋到什么地步,许可人也终于意识到,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生病就等于和死神搏斗。
也不知道这里的轨迹会不会和前世那般发展,要真如此,又有多少真正的国手,医学大咖抵不过那场摧残。
“好了,我们进去吧”!胡思乱想间,张远已经把牛车安排好。
走进医院,张远直接带着许可人来到一个门上写着外科的地方。
张远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请进”,这才带着许可人推门进去。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愁吃喝的主。
问明两人来意,先是给许可人把了把脉,又用听诊器听了听,这才开单子让许可人去检查。
最后终于在那医生同情惋惜的神色下,拿到了盖着县医院公章的证明。
一番折腾下来,都已经到中午了,许可人的肚子也饿的咕咕叫。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背着你走,”张远见许可人脸色不太好,怕她累着,不由询问出声。
“不用,没什么大问题。”许可人摇摇头,表示自己还能坚持的住,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一上午虽然很累,实际上也只是多走几步路而已。
至于脸色难看,那是因为低血糖导致的。张远见许可人确实没别的什么不正常,也就歇了要背她去国营饭店念头。
国营饭店距离县医院并不是很远,从医院出来,走了没两分钟就到了。
因为是吃饭的时间,里面人很多,大堂的桌子上,基本坐满了人。
张远眼疾手快抢到了最后两个空位,交代许可人做好不要乱跑,这才拿着钱和票去窗口买饭去了。
因为来的晚,细粮就只剩下面条了。张远想了想,要了两碗,再加上两个荷包蛋。给了六两粮票和五毛八分钱。
张远一个人在窗口等着面条出锅,眼睛时不时看看许可人那边。
许可人百无聊赖,坐在桌前,双手拖着下巴发呆。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略带惊喜的“远哥”,把店里的客人目光全都吸引过去。
许可人也是个好奇心重的,和众人一样,伸着头往外看。
心中还在感慨,这时候重名的人可真不少,随随便便吃个饭就能听到一个和张远重名的人。
喊远哥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一头利落的短发,张扬的眉眼,小麦色的皮肤,上身一件崭新的圆领衬衫,下身一条的确良做的阔腿裤,裤腰收紧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脚上一双圆头小皮鞋,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错觉,不过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她遮掩在眼底的高傲和不屑。
听见有人喊,张远原本并没有在意,谁知下一刻,一抹倩丽身影直直往他怀里冲。张远条件反射,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那道身影因为刹车不及,直直撞上前方的柜台。
“啊!”
杨爱华手臂撞上柜台的那一刻,一阵钻心的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爱华,你没事吧!”杨爱华的哥哥杨爱军见自家妹妹被撞伤,赶紧跑上前查看,一眼就看到她手臂上的大块青紫,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心疼的同时,转而将怒火转到罪魁祸首张远的身上。
“张远,你刚刚为什么躲我妹妹,害得她手臂青了这么大一块!”杨爱国一脸愤怒指着张远。
“远哥哥,我好疼呀!”
杨爱华一边揉着被撞痛的胳膊,一边抹眼泪,泪眼汪汪看着张远,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许多男人对她起了一丝怜惜之情。
许多人都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向张远,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美色冲昏了头,一些聪明的人都在观望,并没有出声指责。
许可人没想到第一次吃瓜,就吃到自己头上来了,不过她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看戏,是的,看戏!
那个往张远身上扑的女孩对张远的心思可不一般。不过,看张远的表情,好像是听不懂人家的暗示。
杨爱华的小动作,全都白做了,这就好玩了,等一会还会不会出现别的什么狗血剧情。
许可人从前世就有一个小爱好,爱看八卦,可惜前世忙着赚钱,最多也只是在手机里看看娱乐圈的八卦过过眼瘾。
现实中的女追男版本在她面前上演,她感觉自己比当事人还要激动一些。
完全忘了,其中一个当事人跟她有关。
张远冷眼扫了两兄妹一眼,薄唇吐出的话更是让杨爱华浑身发冷。
“一个大姑娘,无缘无故往男人怀中扑,幸亏我躲得快,不然岂不是要被一个不认识的人耍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