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的手艺真是不错,本侯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样好喝的粥了。”
陈文远喝完粥,将身体倚靠在床头,整个人都显得精神许多。
自从前几年儿子被成国公府撕毁婚约,他这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
再加上他是个旱鸭子,不习惯水性,因此一路走来,命都差点丢了。
异地他乡,又是病患缠身,这让陈文远对十三夫人的细心照顾,格外感激。
十三夫人闻言,略微有些诧异,“奴家有一事不解,不知当不当问。”
“但讲无妨。”闲来无事,陈文远难得有了交谈的兴致。
“恕奴家多嘴,您贵为定远侯,身份是何等的尊贵,难道府里的夫人不会做海参粥吗?”
陈文远一愣,随及苦笑道,“不瞒沈夫人,本侯只有一位内眷,早些年因为一些原因,已不在身边,故而无人粥可温。”
“唉,没想到侯爷如此深情,天下间又有几个这般男子呢。”
似乎触情生情,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十三夫人哀怨的抹了抹眼角。
“怎么,夫人有什么心事不成?”
眼前的女子虽已为人妇,但一张绝美的容颜却让陈文远动了恻隐之心。
“不说也罢。”
将幽怨隐去,十三夫人强颜欢笑道,“侯爷年纪轻轻,便已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想来家中的公子也如您这般吧。”
想起家中的儿子,陈文远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感慨道,“不瞒沈夫人,犬子名叫陈河,是他娘亲给取的名字。
当初生下这孩子时,老道士说他命里缺水,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娘亲离开了家,而我又长年在外,所以这孩子极为顽劣。
长大后更是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祸害。
等本侯再想管教他时,却发现我们已数年没有见过面了。回首往事,陈文远叹息了一声。
“这次离京前,他特意来京师看本侯,本想教训一顿,又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不过,让我欣慰的是,这次见面,他浑然没了之前的胡闹,反而像变了个人一样,沉稳了许多。”
就在陈文远沉湎于儿子的变化时,十三夫人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愤怒。
若是之前没有摸清楚底细,她差点就信了这番说辞。
什么胡闹,什么祸害,都是胡说道。
陈河是什么人?那可是一言既出,山河变色的主。
麾下不但拥有十几万两栖军,而且还有一支威慑海疆的庞大水师。
可以说是大清近年来遇到的最大对手,其威胁甚至已经超过了明朝。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大清屡屡吃亏,时至今日连辽中都快被蚕食没了。
所以此次皮岛计划,表面上看是为了阻止了明军入朝,实际上则是为了除掉陈河这个最大的威胁。
可笑,陈文远还在自己面前演戏,真当本夫人什么也不知道?
砰砰砰……
“侯爷,卢督师与高监军请您去趟前厅。”
“知道了。”
陈文远看了一眼十三夫人,心中略微有些遗憾。
“沈夫人,本侯还有事,这就告辞了。”穿完衣服,朝后者点点头,陈文远大步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十三夫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嘴角划过一抹残忍的弧度。
来到前厅,沈世魁急忙迎上来,关切道,“定远侯的身子好些了?”
“多谢沈总兵的细心照顾,陈某并无大碍。”
“这就好。”
两人打过招呼,陈文远朝高起潜点点头,然后对着卢象升抱拳道,“末将见过督师。”
“坐下吧。”卢象升指着椅子说道,“此次召集你来,是想问问关于入朝作战的想法。”
提到正事,陈文远精神一振,沉吟了起来。
他也不是傻子,此次入朝虽说自己也有话语权,但最终还是要看卢象升和高起潜的态度。
如今这二位把自己找来,看似询问对策,实际上是想看看支持哪一边。
可无论支持哪一边,都意味着要得罪另一边,所以他犹豫了。
“这个……末将以为,朝鲜已经到了生死危亡之际,要是我军不去的话,灭国也就是这几天。”
此话一出,卢象升赞许的点点头,一旁的高起潜却是冷笑一声。
“这么说来,定远侯赞成去朝鲜了?”
不料,陈文远摇摇头,“不然,清军陈兵二十余万在朝鲜,即使我军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末将以为,我军的首要任务是把朝鲜王室救出来。
这样一来,无论是对大明还是朝鲜我们都可以有个交代。
而且,这样的行动,无需与清军主力正面对决,又没有较大的消耗,算是两全其美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