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审案现场一定十分热闹,可惜本宫不能去,若是能够看到舒秉承痛失孙子的模样也是不错的。”
秦寻瑶淡淡的说道,捧起手中的送至嘴边轻抿了一口。
“殿下放心,舒预跑不掉的。”涟漪说着,将手中的茶放在案几上,这捧着茶手心都有些热了。
秦寻瑶想起舒秉承的脸,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在大局未定之前,她放不下心来。
“你快回骨魅楼,守着绿蚁。本宫担心舒秉承狗急跳墙,万一他派人杀了绿蚁,那么咱们就缺少一个重要的人证。”
见秦寻瑶如此着急,涟漪也不敢逗留,连忙就回了骨魅楼,守在绿蚁的身边。
不过还真是没想到,的确如同秦寻瑶所说,在案子开审之前,舒秉承一定会有动作。
她看着黑衣男子摆在自己面前的匣子,匣子里头放满了金银珠宝,翡翠玛瑙。
她伸手拿起一块翡翠做的玉佩,看了半晌又丢回匣子里,“这点东西就打算买舒预的一条命?”
“这些东西是定金,事成之后国公府会送上更好的东西。”
黑衣男子沉声说着。
“更好的东西?难不成是我的命,除此之外,可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东西了。”
涟漪冲着黑衣男子嘲讽一笑,黑衣男子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只要你归顺国公大人,我保你性命无忧。”
“你保我性命无忧?”
涟漪伸出涂着猩红丹蔻的手指,手指在这堆宝石上轻轻划过。
“阁下,在舒家又是什么位置呢?舒国公的手下,还是他的儿子?”
她站起身,绕着黑衣男子转圈走了起来,打量了他一圈。黑色的常服虽然不是寻常百姓穿的布料,可是也并非主子用的布料。
他顶天了,在舒家也不过是舒秉承手下的头头罢了。这样子的人怎么可能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这种承诺,听听都觉得好笑。
“我可以保你。”
黑衣男子重复了一遍,冰冷的如同机械一般的话语,落在她的耳中。
“怎么,你也馋我的身子?”
涟漪嬉笑着,仰着头看向黑衣男子。
她始终坚信:男人突如其来的好,都是带着别有用心的目的。她一届娼妓,这个男人能图她的就只有自己的美貌了。
黑衣男子偏过头,躲开涟漪的视线,声音已经低沉,隐约听出几分害羞来,“不是。”
“不是?那你保我做什么,有什么企图不如直接说出来啊?”
涟漪轻笑着,啊的尾调微微上扬,像一片羽毛在人的心头挠痒。
“因为你是重要的证人,国公需要你。”
黑衣男子如是说着,可是一向冰冷的眸子却带着几分柔情。
涟漪停下脸,冷着脸拒绝。“可是我不愿意帮你们。”
“为什么?”
黑衣男子疑惑的问道,摆在桌上的匣子里,装着的珠宝是一个娼妓这辈子都难以赚到的钱财。
涟漪卖艺不卖身这件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这样子的一个女子居然不愿意收下这钱,为自己赎身?
“没良心的钱财,叫做不义之财。而本姑娘这辈子,赚黑心钱可以,骗男人的钱可以,唯独不赚没良心的钱,尤其是还沾着无辜之人鲜血的钱财。”
涟漪伸手将匣子关上,推回黑衣男子的面前。
没良心的钱?
沾着无辜之人鲜血的钱财?
他低着头看着被关闭的匣子,他抱起那个匣子又对涟漪送下一句忠告,“国公大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涟漪听见这句话,嗤笑着回应,“本姑娘就在骨魅楼等着舒秉承的报复。”
黑衣男子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笑容明媚的姑娘。或许下一次再见面,就是自己来取她性命的时候了。
黑衣男子带着匣子回到国公府的时候,舒秉承已经猜到这个结局了。
可是看着黑衣男子手中的匣子,他还是将手中的茶盏打碎了,“不识抬举。”
“国公大人息怒。”
黑衣男子跪在地上,手中的匣子在舒秉承看来是那么的刺眼。这个涟漪,这个骨魅楼分明就是诚心和国公府作对。
摔坏的茶盏在地上碎成几片,滚烫的茶水混着茶叶泼在地上,就如同舒秉承现在的心情糟糕。
“给我继续往下查,把这骨魅楼给我查清楚。”
舒秉承说着,面相变得可怖起来,吓得笼中的鸟儿都尖叫起来。
“诺。”
黑衣男子抱着匣子离开舒秉承的面前。
笼中鸟儿受了惊,还在叽叽喳喳的叫着。他沉着脸走过去,打开笼子的门,抓出一只鸟,狠狠的捏住鸟儿的脖子将其捏死。
一声惊叫的鸟鸣声狗,他看着手中鸟儿的尸体,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
而笼中的另一只鸟儿,借着笼子没有关合直接逃了出去。在天空中看着躺在舒秉承手心中的尸体,发出哀鸣一般的鸟鸣声,徘徊了一会儿就飞走了。
如今不能够收买骨魅楼,那么他就只能铤而走险,动杀心了。
一个死无对证的案子,又能怎么说呢?可是后院的枯井里,那些森森白骨怎么说?
舒秉承松了手,鸟儿的尸体落到地上。
这件事真让他头疼。
……
两日后的审案现场,现场人声鼎沸,来观看这场审案的百姓不少,而且不知出于各种原因。来的姑娘大妈都提着菜篮子,好像是刚刚逛了集市就过来的一般。
三司会审的现场,由大理寺,京兆尹,刑部同审。
作为舒预的祖父,舒国公今日却没有来,就连舒夫人也是站在人堆里,只能隔着衙役看着自己的儿子。
跪在地上的舒预,披散着头发,苍白着一张脸。自从那日得知自己父亲因为自己收到牵连,被停职。
他才开始因为这件事慌了起来。
“堂下何人?”
刑部尚书问道。
堂下的舒预抬起自己的头,迷茫的望着刑部尚书,“草民舒预。”
刑部尚书仔细端详着舒预,这个舒国公的孙子,尚都赫赫有名的纨绔败类。
他双目无神,胡子拉碴,身上的囚服穿上看起来还挺合适的模样。
舒预的旁边,是一身白衣,满脸病容的绿蚁。
“草民绿蚁,今日状告舒国公府舒预强抢名女,草菅人命。请大人为我主持公道,还民女与其他女子一个公道!”
绿蚁说完,单薄的身子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