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是二哥的故人。”

秦寻瑶看着史潋的眼神因为自己说出的变得暗淡，她看见史潋自嘲一笑，随后松开杯碟，将手交叠于腿上。

“他原来是秦漾的故人。”

这般的语气，让秦寻瑶心中生出疑惑。

“二哥的故人不是他，我知道。”

她说着，她想知道史潋和褚黎安的事情，毕竟褚黎安处心积虑的帮自己，自己总得帮他一把吧。

更何况，看起来两个人就很有故事的样子。

“你想知道的，不如去问他吧。”

史潋坐起来，她脸色平静，可是平静的脸下不知道心中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她们一场缘分，到如今，却成了连一句故人都算不上了吗？

“阿姊，是他吗？”

秦寻瑶问，褚黎安是那个问阿姊后不后悔的男子吗？阿姊素来高冷，能够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除了当时还是皇子的褚孟旭，就只有那个当初问阿姊是否后悔的男子了。

“谁？”

史潋并不知道秦寻瑶看到了这件事，她一直认为自己和褚黎安的交往十分的隐秘，毕竟她们当年见面都是借着邀约才能在一处。

她们鲜少有独处的机会，他是个君子。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只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太过愤怒之时捏住她的手腕。

秦寻瑶倾身握住史潋的手腕，她学着记忆中褚黎安的语气。

“阿姊，你后悔吗？他当年这么问你，你现在后悔吗？”

史潋的眼睛因为她说出的话一下子瞪大，“你怎么知道的？”

她松开史潋的手腕，“我当初不小心撞见的。”

原来如此。

史潋低着头不知如何说，低头扯着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后悔与否，都无用了。”

“有些人错过了，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我曾认为我的选择是对的，至少在那之前，我认为是对的。”

“可惜是世事无常，万般怎可皆如意。”

院中的安宁正拉着风筝放着，风筝被放的高高的，飞在碧海蓝天之中。白云袅袅而过，风筝停在空中。

史潋看着风筝有些出神，她落在这皇宫中，就如同这风筝一般，线是皇宫，而她就是风筝。

“一事不如意，未必事事都不如意。阿姊，我生来倔强，从不信命，我不信这天下没有公道，我不信我秦家一定会一直背负着骂名。”

史潋回头看向秦寻瑶，目光柔软温和，“我信你。”

自己这个妹妹，生来就带着武将的那股子倔强，事事皆求完美，认准了一件事便是排除千难万险也要办到。

换了别人，自己或许不相信，但是秦寻瑶她自信张扬，仿佛这世间所有事，在她面前都可以手到擒来。

史潋慢吞吞的走过去，微澜在一旁递上剪子，安宁扯着线看着史潋，见她将风筝的线剪断。

她追着风筝的足迹看着它慢慢飘远，仿佛自己也跟着风筝一样飞出这皇宫。

“风筝，风筝。让它飞了更好，何必将它拘在这皇宫之中。”

她眼神中流露出的羡慕，真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离开这皇宫。

秦寻瑶看着她的背影，她越发觉得自己的阿姊到了一个自己说不出的地步。她转身又回到秦寻瑶的身边，静静的捧着一杯茶一语不发。

“阿姊。”

秦寻瑶喊着，可是得到史潋的回应，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从回到尚都，她越发觉得史潋就要离她而去了。

“阿瑶，我好羡慕那些风筝，它们都能飞出这皇宫，而我却一直困在这里。”

史潋这样子说着，自从见到缗儿她的心中那块一直放不下的地方，也放下了。

秦寻瑶微张开嘴，她看着史潋，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不住在这皇宫是对的，这个地方，比外头更冷，越是富丽堂皇，越是冷。”

史潋略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茶盏，她觉得有些手冷。

“你等我，等我带你出去。”秦寻瑶握住史潋的手，“你想走我就带你走，你别怕，阿瑶一直在。阿姊，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她好怕史潋丢下她，丢下缗儿，丢下褚承然。

她真的只剩下史潋一个亲人了，如果史潋都离开自己了，她怎么办？

史潋捏了捏她的手，“你怕什么，我就说一下而已。承然和缗儿都还小，我才不会离开他们。都这么大的人，还要哭鼻子啊？”

秦寻瑶将头靠在史潋的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心中还是有些害怕。

……

怀香看着自己手中的信，她今日是借着采买的名义出府，自从上次自己在秦寻瑶面前勾引岑洵之，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随意出府了。

今日她好不容易和负责采买的丫鬟换了活，才能够出府。拿出早就写好的情书，她心中有些忐忑。

她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今日她穿的是一身靛蓝色的纱裙，就为了若是能够见到岑洵之留个好印象。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上次在岑洵之面前那副投怀送抱不成的样子了。

她来到旬阳候府的门口，看着门口的侍卫，她微微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一世，“我是长公主府的怀香，奉我家殿下的命令来送东西。”

侍卫看着怀香上下打量了一下，“往日里都是酔袅姑娘，怎么今日换了个人？”

怀香抿唇，心中有些着急：这个下等侍卫不会还想要阻拦自己吧，在自己面前提什么酔袅？等自己嫁给岑洵之，一定要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赶出去。

她翻了个白眼，“今日殿下去皇宫了，酔袅也跟去了，就派我来了。”

见侍卫一副疑惑的样子，她忍不住威胁道，“殿下让我来送信，你拦我若是坏了殿下的事，到时候我可不管。”

侍卫被她这话吓到了，旬阳候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珩玦长公主送来的东西，一定要及时送进去。

但是他看着眼前这个翻白眼的女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但是她又拿出了长公主府的令牌。

折中了一下办法，侍卫对着怀香说，“我家公子在处理公务，向来不喜欢有人打扰。你这信我帮你拿进去交给公子。”

怀香有些犹豫，这信是自己送给岑洵之，若是这个侍卫偷看？

“你不是着急吗？怎么这会子倒磨磨蹭蹭起来了？”

侍卫看着她催促起来。